桂姨回到房间后,就吩咐婢女去请一个教书先生来,字要写得漂亮的,文采要出众的。
婢女领了活儿之后就出去了,她自己在椅子上坐了片刻 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床头的玉枕下摸了许久才拿出一把钥匙,趁所有人都不注意之时才在墙上摁了一个开关,侧边的名画后面突然石门启动,缓慢地打开一个口子,桂姨来到跟前,把钥匙插了进去,石门后的木门才被彻底打开。
桂姨进去后,立马从里面摁下开关,把石门先关上。
她又从一旁的盘子里熟练地摸到了蜡烛和柴火,一个咔嚓烛火照亮了整个密室。
这里是桂姨碰到大事前一定会来的地方。
如果说沈老将军夫妇的牌位并不足为奇,那剩下的那一个就令人遐想了。
此人并非毫不相关之人,而是桂姨这辈子心底最深处的人。
她按照惯例给三个牌位插了香,一一拜了后才慢慢地坐在地上厚实的蒲团上,面前摆了一张矮脚桌,上面放着几张泛黄了的白纸和几本书。
桂姨轻轻地翻了一遍,突然笑道:“姐姐、姐夫,小渊要娶亲了。这孩子跟我说的时候,那种开心我能感受得到,尽管他有过挣扎,可终究是个通透之人。他年经轻轻经历的太多了,你们也不会怪他的吧。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我是真开心啊。”
沉默许久,她用手不停地抚平那本落了灰的老书,喃喃自语道:“愈哥,你也别着急,剑儿身边也有个好姑娘,正是姐姐的女儿清心。这下你可满意了?你走得早,这些年我带着剑儿多亏了沈家……”
桂姨又在密室里待了大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从门里出来,来到石门处,确认没有任何声响才放心从里面走出来,轻声地落下锁,石门重新恢复原样,钥匙也归到了原处,她才舒了口气,安静地坐在正厅里喝着茶等着先生的到来。
除此之外,桂姨还安排了管家去街上采购些喜庆的物件,尽快地提前筹备好。管家一脸疑惑这到底是给谁办喜事,就被桂姨催着出门上了街。
而刚来到街上不久的沈清心,已经逛了这是第三家胭脂店了,可直到现在也没挑到一个称心的颜色,这个没什么耐心的大小姐甚至有些脾气上头,又想着这条街也就只有四家,带着满腔的不高兴跨进了最后一家店。
所幸,她刚塔进去就瞧着有一盒樱桃红的盒子,里面的颜色霎时特别,深红打着底子,正红镶着边,还有薄薄一层嫩红正点缀着中央,一圈圈的美观极了。
她开心地让店里的姑娘把这个胭脂拿给自己,却不想这姑娘犹犹豫豫地就是推脱着。沈清心这才意识道应该是有着什么内幕,她的声音也冷静了下来,开口紧追问道:“店家,这胭脂……是否已名花有主了?”
店里的姑娘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这把沈清心搞糊涂了,她又问了句:“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这么磨磨唧唧是什么意思啊?”
店里的姑娘刚要出声,就见掌柜地掀了帘子就从后面钻了出来,大声要喝着:“哟,原来是沈将军的妹妹啊,有失远迎,不知道您看中了哪一款?”说完还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姑娘,心中吐槽真不会办事。
沈清心向来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她,她在成为沈青渊妹妹之前,首先是自己,更何况她向来厌恶别人这么攀着亲昵,仿佛她经常恃宠而骄。
心中思绪乱飞,被眼前掌柜一脸谄媚给恶心到,她不着痕迹地呼出一口气,尽量语气平和道:“掌柜说笑了,我沈清心只不过是买块胭脂罢了,不必牵扯到沈将军了。”掌柜的脸色有片刻尴尬,可他们都是人精,哪里会不懂眼前这位主子的意思?
掌柜立马笑着给沈清心赔罪,并立马询问她喜欢的款。可等他瞧着沈清心指着那一款,头瞬间就大了起来。
“掌柜的,有话直说好了,何必遮遮掩掩这般为难?”
掌柜的也就不再扭捏,皮笑肉不笑道:“不瞒您说,这一款已经被隔壁槐玉国的郡主给预定了,她待会儿就来取呢,您要不看看其他款?”
沈清心了然,她知道这位郡主,向来嚣张跋扈,与国主陈怀月是天差地别的两个性格。
传言说,此人也并非真的郡主,只不过是国主仁慈。
前一阵因着槐月国的大军驻扎北墨边境,这定制好的胭脂就一直没来取。
掌柜的瞧沈清心如此喜欢,低声讨好道:“不过,这战事牵绊八成是取不了了,这就给沈小姐包起来。”
他刚挥手要喊卖胭脂的姑娘,就被沈清心拦下了,语气中有一丝惋惜道:“罢了,我向来没有拿别人东西的习惯,留着吧,郡主会来取的。”
言罢,她便转身离去,留下掌柜的瞧来瞧去,还是吩咐姑娘把拿胭脂包了起来,并低声言语了几句,姑娘的脸色更难看了。
百无聊赖地回到街上,沈清心突然就失去了逛街的兴致,手里转了自己的头发,眼神一瞟就看到了沈府的管家。
她兴冲冲地跑了过去,把老管家吓个半死。所幸的是,老管家从小看着沈家小姐长大,知道她的顽皮,语气里就带了些长辈的宠溺道:“小姐真是吓死老朽了,年纪大了,可比不了你们年轻人咯。”
沈清心被他的装模作样逗笑,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热情地凑上去问道老管家这是准备做什么。
老管家笑着如实回答后,沈清心又想起桂姨的话,她跟在老管家后面也随手挑选着红色的喜字,思考片刻后低声猜测:“这到底是给谁办喜事啊?”
老管家笑了笑,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小姐不嫁的话,那自然就是沈将军了。咱们沈府也没有别的小主子了。”
沈清心恍然大悟,她向来在这种事情上雷达封闭,就连与灵剑的情义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想明白。
想着想着,嘴角就笑开了花,还大言不惭道:“我哥这是千年铁树开了花啊!桂姨一定知道什么,我要去问个清楚!老管家慢慢挑,我先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