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高兄?”司空儒调侃道,“莫不是那女子令高兄也心动了?”
“司空兄说笑了。”高子穆收回眼神,走回院里,“不过是在想,怎的会有人能如此清楚地知道公主贴身婢女的喜好,甚至能一举让对方选中自己呢?”
“高兄有何见解?”
高子穆没再出声。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那个他几日前救下女子,此次出现在公主府,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身上戴着的锁,在前朝并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东西。
且她穿着的衣衫,用的皆是上等布料,并非她口中的“缺少银两”之人。
她这是想做什么?
另一边。
彩云兴致冲冲地给纪瑛讲完府里的基本情况、她需要做的事情、衣食住行等后,郑重地牵起她的手:“淼淼啊,听我一言,跟着公主混,听公主的话,准没错的。”
纪瑛觉得有些新奇,按理说原主对彩云这样防备,彩云该是不忠心的,为什么表现出来的却并不是这样呢?
她于是问道:“公主平日里待下人们如何?”
“公主啊,待我自然是极好的,至于旁人……倒也算不上苛待。”彩云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日后你做的是贴身侍女,顶替的是我的位置,公主待你会像待我一样好的。”
“有彩云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好说。”
彩云一扭头,碰见了守在公主卧房门前的顾侍卫。
她打了个招呼说道:“顾侍卫,公主还没醒呢?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日后公主的贴身侍女了。”
顾听寒抱着剑,抬了抬眼皮:“哦。”
纪瑛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对彩云说道:“彩云姐姐,需要做什么,我已经都知道了,你去好好准备你的大婚吧。”
“好,那我去啦。”彩云脸一红,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她出去后,顾听寒盯着纪瑛,深呼吸了一口气,拱手道:“公主。”
“你怎么看出来的?”纪瑛问道。
“属下是有武艺在身上的。”顾听寒说道,“公主在不在屋内,或是做了什么,属下都看在眼里。”
难怪原主的心愿里要先拉拢顾听寒和司空儒。
顾听寒擅武,司空儒擅医,个个都能看出来她的伪装,同时也能轻易地置她于死地。
她如今对顾听寒有恩,他定然不会拆穿她,还会替她打掩护。
可司空儒如今不说,不过是觉得有趣。
看来还是要先拉拢一波司空儒。
纪瑛点点头,推门进去。
一会儿后,屋内传来公主自己的嗓音:“进来吧,顾侍卫。”
顾听寒进去后,看到的是已经去掉易容的、穿着华贵的公主。
他刚想跪下,就被纪瑛轻抚起手。
“顾侍卫以后不必行大礼了。”纪瑛眼中含笑地看着他。
“是。”顾听寒心里一动,站直了身子。
“倘若不中药物的话,顾侍卫的武艺可有人比得上?”
“属下不敢自夸,但在公主府内,无人比得上属下。”
“那本宫要你去调查司空儒,你可有把握不被发现?”
“公主想知道什么?属下与他……还算相熟。”
“哦?”纪瑛惊讶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这顾听寒身上的蛊虫说不定就是托司空儒下的,他们二人相熟倒也不算稀奇,“你都知道什么?”
“算了,换句话问,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顾听寒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儿时便认识了。”
“那年下了很大的雪,前后几公里都没有了炊烟。正逢家里没有了吃食,父亲又不知去了哪里,属下便去了后山,想着能不能猎一些动物。”
“当时属下的年纪还小,雪又很厚,所以能到属下的胸口。”
“所幸属下曾拜过一个师父,儿时便学会了轻功,所以走起来倒也容易。”
“后来,就在雪中看到了一个小身影。”
“起初属下还以为那是个动物,结果过去一看,竟是一个被冻晕的男童。”
“那男童便是司空儒?”纪瑛问道。
“是。”
“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这就是属下要说的了。”顾听寒继续说道,“他是被他的师父派去采药的。”
“我把他带回去以后,将他裹在被窝里,暖醒了后,他爬起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我采的药,和我的医书在哪里?”
“然后借着没那么明亮的烛火,他看着那本发黄的医书到了半夜。”
“后来我带他去找他的师父,才知道他师父是江湖上有名的鬼医。”
“可那鬼医看到他的第一眼,没有半分担心,反而责怪他怎么回来这么晚,误了他配药。”
“那段时间他们落脚在那里,我习武打猎完就会去找他一起玩。”
“后来有一次,我看见他神色痛苦异常,他才告诉我,每个月他师父都会让他泡毒浴,让他修成百毒不侵之体。”
“可是并不是什么毒他都能扛过去。”
“有一味毒,他至今配不出解药……”
“倘若再配不出,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可知那是个什么毒,发作时有什么症状?”纪瑛问道。
“什么毒,属下不知,但属下知道那味毒是他毒浴中的一样。发作时具体怎么疼属下也不知道,只看见他每每缩成一团,痛苦不堪。”
“好,本宫知道了。”她点点头,“多久发作一次?”
“似乎每天夜里都会发作。”
“好,传下去,今夜招司空儒……侍寝。”她一字一句说道。
这消息传到司空儒耳里时,他愣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高子穆卧房的方向,心下了然。这公主许是找他打探高子穆的事呢。
不过他夜里一向休息不好,还是速去速回吧。
这么想着,天色尚未完全昏暗,他便向公主的卧房走去。
一路上,他碰见了许多新来的“侍卫”,有的对他说着“恭喜”,有的直接毫不掩饰地瞪他。
他都一笑了之。
公主的卧房外,白云守在那里。
他故意道:“怎的不是新来的贴身丫鬟侍候?”
白云恭顺道:“新来的姑娘还没适应,怕侍候不好公主。公子怎的来得这样早?”
“听闻公主终于传我侍寝,自然是……迫不及待。”司空儒笑了笑,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