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纪瑛正悠闲地吃着烤鸭。

　　她拿着一张薄饼，将烤鸭肉蘸上酱汁，又卷了葱丝在里面。

　　似乎很是好吃。

　　司空儒行过礼后，直接坐在了纪瑛旁边，唇角挂着笑意：“从前在下并未见过这般吃法。”

　　“要不要尝尝？”纪瑛将刚包好的烤鸭递到他嘴边。

　　他倒也没有客气，就着纪瑛的手便吃进了嘴里。

　　烤鸭的香气充斥口腔，司空儒笑了笑，又自行包了一个来吃。

　　“厨房那边的小厮都说司空公子喜食清淡，不成想，你也是好这口的。”纪瑛调侃道。

　　“师父喜素，但我常常会偷偷猎点兔子来吃，有时也会下水捉鱼。”

　　她眼睛忽明忽暗，听到司空儒的自称变了后，不禁感叹道：他儿时是吃了多少苦，才会一顿吃食就能拉进与他的距离。

　　“不过那是儿时的事了，自己烤的肉到底是不好吃，所以现下吃得也不多。”司空儒继续道，“说起来，公主应该不是只叫我来吃烤鸭这么简单吧？”

　　“确实，还叫你来侍寝的。”纪瑛淡淡道。

　　司空儒拿着烤鸭的手一顿，看了眼未关闭的窗户，心下了然。

　　算算时间，高子穆也该来当值了，怕说出什么让他听到，也是应该的。

　　他起身走到窗边，天色此时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他也该早些回去了。

　　这么想着，他出声道：“高兄在否？”

　　“在，何事？”房檐上传来高子穆的声音。

　　“今夜是在下第一次侍寝，不知公子可否回避？”司空儒笑道。

　　“嗯。”高子穆也没有客气，直接飞身消失在夜空中。

　　“这下可以说了吧？”司空儒关上窗，问道。

　　“的确是叫你来侍寝的。”纪瑛吃下最后一个烤鸭，重复道。

　　“公主说笑了……”

　　“怎么，你上次不是还主动请求侍寝的吗？本宫这次满足你，你不愿？”

　　“高子穆离开了，许是去找淼淼姑娘也说不定。”司空儒提醒道。

　　“司空公子放心，既然本宫敢如此，就必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见无法再推脱，司空儒笑了笑，径直走向床榻。

　　他将外袍缓缓脱下，直到脱得就剩中衣时，手指忽然颤了颤。

　　胸腔中似乎有重锤击中一般，浮现一片青紫。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一点点腐蚀消融，又在一点点愈合。

　　周而复始，万般折磨。

　　冰冷充斥着身体，他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一动不动，身子逐渐僵硬。

　　忽然，一具温热的身子从背后贴了过来。

　　像是有蚂蚁爬过，司空儒身子一颤，但因着那点温度，总算能够动弹。

　　但他没有出声，一旦说话，怕是会声音发抖，让人看出端倪。

　　他转过身，忍着剧痛笑了笑，带着纪瑛倒在床榻上，将她拥进怀里。

　　温热瞬时又充满了身前，连心脏处的疼痛都减轻了些。

　　他紧了紧双臂，闭上了眼。

　　纪瑛轻抚着他的后背，他脸上的苍白、额头上的细汗，她看的一清二楚。

　　就连此时他拥着她的身子，也开始微微发抖。

　　但司空儒一定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吧。

　　纪瑛把手伸进他的中衣里面。

　　入手冰凉，似乎比之寒窖里的冰要更冷一些。

　　她便尽可能地将自己的热量传给他，搓热了手又抚在他的背上摩擦。

　　司空儒虽然闭着眼，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但意识非常清醒，且身子较之从前敏感数倍。

　　他只当公主是在撩|拨他，但那温热又极为舒服，他不舍得甩开，便也没有反抗。

　　但他等着，公主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他剧痛消失，沉沉睡去，似乎公主都只是在安抚他。

　　第二日清晨。

　　早早的，司空儒就醒了过来。

　　他们还维持着相拥的姿势。他将公主伸在自己中衣中的手拿了出来，无意间碰到了她的脉搏。

　　他愣了一下，眼中浮上不可置信。

　　他觉得有些新奇。

　　一向以色著称的公主，竟从未碰过男人。

　　莫非她只是觉得有趣，所以刻意为之？

　　他回想当日纪瑛找到他问易容之药的场景，无奈摇头。

　　是这个顽劣公主的性子。

　　看来顾听寒找他要那味蛊虫，属实多此一举。

　　也难怪昨夜公主只是摸他的后背，却不碰他。

　　司空儒越过纪瑛，缓缓穿上衣衫。

　　床榻上的纪瑛翻了个身，她小脸微红，发丝凌乱。

　　司空儒停下穿到一半衣服的手，看向她。

　　窗缝处透过的光打在二人身上，一派温暖与美好。

　　顾听寒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旖旎场景。

　　他心中一顿，不悦的感觉浮上心头。

　　“司空儒，昨夜，你……”他稍稍握紧了手。

　　“是啊。”司空儒眼中带着笑意看向他。

　　难怪公主忽然来打听司空儒的消息。

　　原是早就看上了他……

　　顾听寒心头像是堵塞着什么，闷闷的。

　　“顾兄不必担忧，一切……皆是我自愿的。”司空儒看着他，笑意更甚，“不过与顾兄争宠，顾兄不会怪我吧？”

　　“不会。”顾听寒说道。

　　若是以往，他一定会否认“争宠”这两个字。

　　可如今……

　　司空儒看出了他的吃味，但还是调侃道：“也是，毕竟顾兄对侍寝这事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会在意呢？”

　　“她到底救了我母亲和阿弟……”顾听寒下意识说道。

　　“哦？所以……你现下愿意了，需要我帮你解开蛊虫吗？”

　　许久之后，顾听寒转身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不用。”

　　司空儒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十分有趣，瞥向纪瑛，却看见她的睫毛颤了颤，便俯下了身子，趴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公主，再不起，可就要耽误高兄那边的做戏了。”

　　纪瑛“蹭”地坐起身，朝他眨了眨眼睛：“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司空公子。”

　　“公主想要我为你打掩护，就不给些个好处吗？”司空儒将方才尚未穿好的衣裳重新穿好。

　　“你想要什么？”纪瑛问道。

　　“我想要……公主为我以身试药，可好？”

　　她沉默半晌，伸手撑着下巴，扬声问道：“什么药？”

　　“自然是有趣的药，可以让公主延年益寿、姿容貌美的药。”

　　纪瑛没有戳穿他，笑了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