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小动作到底瞒不过满身医术的司空儒。
一只手掐住她下颌,迫使她张开了嘴。
再一个巧劲,那药直接顺着喉咙滚落下去。
“咳咳……咳……”纪瑛挣脱开他,剧烈咳嗽起来。
咳了一阵后,她觉得头有些晕眩,心脏也不受控制起来。
“你喂本宫吃了什么……”
她看向司空儒,话顿时止住。
她知道这是什么药了。
真是神奇,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令一个人,爱上另一个的药。
纪瑛捂着胸口,不住地发抖。
“公主……感觉如何?”司空儒温柔地笑着,却像是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轻轻摸着纪瑛的发丝,低头吻落。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触碰一个人。
他很喜欢。
……
公主不见了,府上只出现了一份休书。
——就在公主嫁给他的第二天。
高子穆捏着那封休书,指尖泛起青白。
她又耍他。
府上的人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他就像一条被抛弃的狗,毫无尊严。
高子穆甩袖离去,回了自己的茶馆。
他的产业遍及天下,甚至富可敌国。
旁人胆敢同情他,真是可笑。
可那位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公主,再也没有出现。
一连很多天了。
久到,他又去公主府寻了许多次。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入宫求见皇上。
“陛下,公主失踪一月有余,当真不派人去找寻吗?”
“失踪?”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他昨日还见到他曾经的御医与皇妹携手而来,恩爱非常。
但他看到高子穆失魂落魄又满是担忧的眼神后,清了清嗓子,哀叹道:“皇妹她……”
“公主怎么了?”
“她去游山玩水了,朕也甚是想念她。”
她一介弱女子,游山玩水这么久,会不会遇见危险呢……
高子穆又产生了新的焦虑。
“皇妹她说她对不住你,所以放爱卿自由,爱卿也不必担心,过你自己的人生去吧。”
是了,她一定是以为他恨她,才选择离开的……
她离开的那天夜里,在床前看了他许久,他分明是知道的……
仔细想想,公主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远远地看着他。
公主的情,他假意不知了太久太久……
公主去了哪里?
对,顾侍卫一定知道。
高子穆告退后,径直去公主府找到了顾听寒。
可顾听寒似乎也好不到哪去,他胡子拉碴,人憔悴沧桑了许多。
就在高子穆以为他也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顾听寒却说:“十里之外的野山坡上,有一洞穴。”
“公主就在那里。”
“不过即便你去了……又有何用?”
“公主早已……”
“长眠了。”
“什么?”高子穆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公主死了,我亲眼所见。”
“就躺在冰玉床之上,没有半点气息。”
“还是司空兄……亲自诊断。”
……
山洞内。
纪瑛躺在司空儒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脸在他的颈窝蹭来蹭去。
“近期的习性,越来越像一只粘人的猫了。”司空儒一手抱着她,一手挑拣着新摘的草药。
“司空公子不爱猫吗?”
“原是不爱的。”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
“那原来司空公子爱什么?”纪瑛抬头看他,“医书,草药,还是这世间的山山水水?”
“倘若司空公子同我在一起,便要失去最在意的东西,司空公子可还愿意与我在一起?”
司空儒放下手中的草药,细细思索了一会儿。
许久之后,他轻声道:“仔细想来……我没有什么害怕失去的东西。”
“这世间的一切,没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唯有你。”
“我害怕失去你。”
纪瑛心中一动,不自觉嗔怪道:“那你还总想杀我……”
“活着不乖,死了……便永远是我的。”
“即便我不再鲜活,不再美好,不再快乐?”她稍稍歪头,神情有些忧伤。
司空儒沉默半晌,还未来得及回答,怀中的少女便跳了下去,拉着他的手跑去了林间的小溪。
她脱了鞋袜,踩在清澈的水里,笨拙地抓起游鱼。
“司空儒,快下来和我一起抓呀,今晚我要给你做糖醋鱼。”
看着她充满活力的样子,司空儒内心不免流过暖流。
也许……就这样,也不错。
是啊,他爱鲜活的她,美好的她,快乐的她。
他不想破坏这份美好。
即便她不是他的。
他也不想再伤害她。
另一边。
高子穆内心挣扎了许久,带着那封休书,来到了顾听寒所说的山洞。
那里布满了鲜花,随着风,摇曳出阵阵清香。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他又找寻了一番,在不远处的后山上,找到了一块墓碑。
上面刻着“纪瑛之墓”。
知道公主名讳的不多,许是顾听寒或是司空儒立下的。
他缓缓蹲在墓碑之前,从怀里拿出了那封休书。
“撕拉”
“撕拉”
他将休书一点点撕碎,最后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它。
“公主的休书,在下不认。”
“古往今来,哪有女子休男子的道理。”
“我们拜过天地,便是夫妻。”
“此后,我也不会再娶别人,你大可以放心。”
“纪瑛,这世间有没有你在意的东西,你至今没有回答过我。”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
“在这世上,我最爱你。”
……
“噗通”
纪瑛心口一疼,刚抓到手上的鱼借机溜进了水中。
“怎么了?”
她摇摇头,抚上心口,感受着汇聚而来的心愿之力。
这心愿之力凝集了许久,竟是往日的三倍之多。
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司空儒迅速过来,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替她把脉。
这脉象……
他眯了眯眼。
竟是他从未见过的脉象。
怀里的人气息逐渐微弱,脉搏却越发强健有力。
直到某一时刻,一切又恢复如常。
可她睁着勾人的桃花眼,里面却尽是迷茫。
不等她开口,司空儒便缓缓说道:“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司空儒。”
“夫……君?”
“嗯,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