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还能买？”纪瑛愣了一下。

　　“是啊，很多权贵都是这么做的，只是我们小老百姓没钱而已。”那人又说，“不过纪大夫你心好，给人看病都不收诊金，约莫着也是没钱……那买个侍卫也是好的，再不济，雇两个打杂的，也能帮衬一二。”

　　“不，我觉得杀手这个主意很好，请问你有什么门道吗？”

　　“大夫，您是外地来的吧，咱们这的人谁不知道天下最大的暗夜楼就在咱们这?”

　　“暗夜楼?”

　　“是啊，就是一个专门培养杀手的组织，不归属于任何一国，也不服从任何权势，只认钱。谁都可以去那里发布任务，也可直接买个杀手。”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谢了。”

　　结束一天的诊治后，纪瑛关好医馆，往暗夜楼走去。

　　暗夜楼位于东南方向偏僻之处，想要过去须得乘坐马车。

　　她便先雇了一辆马车，然后晃晃悠悠地赶了过去。

　　马车外的景致越发荒凉，可纪瑛下车时，面前的却是一座非常气派的黑色宫殿。

　　“你便是可以治百病的那位医者吧。”暗夜楼里走出一个戴面具的人。

　　“是的，请问你是这暗夜楼的管事吗?”

　　“管事算不上，姑娘是想要发布任务，还是想买死士?”

　　“买死士。”

　　“好，请随我来。”

　　纪瑛跟着面具人走进去，起初她还是能见到许多像她一样的普通人，约莫着都是来发表任务的，但越往里走，人就越少，最后只剩下了她和面具人两人。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扇黑色的缠满藤蔓的黑色石门之前。

　　“为了带给姑娘更好的体验，可以和我说一下你的要求吗?”面具男开口道。

　　“什么意思?”纪瑛反应了一下，“哦，我就是想找个人保护我的安全。”

　　“我们暗夜楼的杀手分为低级杀手、中级杀手、高级杀手和顶级杀手。其中每年顶级杀手里面又会出一个最强杀手。今年的最强杀手刚刚选出，尚未被权贵预订，姑娘要考虑一下吗?”

　　听到这，纪瑛狠狠地心动了。

　　但是，她还是理智地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请问都是什么价格的呢?”

　　“顶级杀手万金，高级杀手千金，中级杀手百金，低级杀手数十金。最强杀手的话，要问过他，亲自出价。”

　　“……”居然这么贵。

　　纪瑛摸摸地摸了一下袖子里的金元宝，她以为带一锭金子就绰绰有余了。

　　也是，毕竟是杀手，普通小老百姓谁买的起?

　　“咳……”她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就是找个人保护自己，倒是用不上最强的，稍微有点身手就行。”

　　“好的，我了解了。姑娘对相貌有要求吗?”

　　“你要是这么问的话，那我肯定是想要长得稍微好看点的。”

　　“好的，请随我来。”

　　石门缓缓打开，里面又出现了十来个门。

　　纪瑛跟着面具男走到了最里面的一扇。

　　进去以后，里面竟是如同洞窟一般，荒凉冰冷，还弥漫着血腥气味儿。

　　“这便是他们的住处吗?”她忍不住问道。

　　“是，低级杀手的住所条件是恶劣了些，倘若是最强杀手，住的怕是比皇宫还要豪华。”

　　纪瑛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这你也敢说。

　　“孩子们，都过来吧。”面具男敲了敲墙壁，随后便不知从哪里陆续冒出了许多身影，慢慢朝这里靠近。

　　灯光亮起，纪瑛这才看清，此地有百来十号人，年龄都是十几到二十几之间，清一色的相貌俊美。

　　“公主郡主或是大家小姐，都最爱在此处挑选暗卫，通常一挑就是好些个。”

　　“哦。你们这里低级杀手的水平如何?”

　　“放心，即便是最低级的杀手，只要是出自暗夜楼，也能同时吊打十几个壮汉了。”

　　纪瑛点点头，走向那群少年中间。

　　他们有的人一脸期待，有的人一脸冷漠，还有的人像是在看好戏的表情。

　　只有一个人，异常麻木，像是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想法。

　　　行尸走肉，形容的大抵就是如此。

　　纪瑛走向那个存在感极其微弱的人，蹲下了身。

　　他此时正靠墙坐着，略微低下了头，头发盖住了一部分脸。

　　纪瑛伸手，拨开了他的头发，才发现他竟然就是她先前在巷子里遇见过的那个。

　　他伤势还未好全，血腥味就他这里最浓重。

　　“姐姐，选他，不如选我。”旁边脸上白白净净的少年笑了笑，“他是我们这里最弱的，他可保护不了你。”

　　“你叫什么名字?”纪瑛却仍问向受伤的那个少年。

　　“这里的人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面具男走过来，“他代号渊，的确是暗夜楼里最弱的一个，也不够聪明，若不是他长相无人可比，暗夜楼也不会留他。倘若姑娘想要的话，一锭金子便可带走。”

　　这不是巧了吗?

　　纪瑛当即拿出袖子里的一锭金子:“就他了。”

　　“一个字不好听，以后，你就叫子渊了。”

　　子渊这才眼珠动了动，看向她。

　　不过他仍旧没什么情绪，甚至连那日纪瑛见过的戾气都没有。

　　他站起身，像是完成任务一般，跟在了纪瑛身后。

　　“主人。”他说。

　　纪瑛心里“咯噔”一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子渊的声音，就如同他的相貌一般令人惊艳。

　　真是好听。

　　她不禁在心里调侃了一下自己:原来我是个肤浅的人。

　　子渊很听话，纪瑛走去哪里他便走去哪里，纪瑛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纪瑛带着他上了马车，他们面对面而坐。

　　“你多大了?”她开始寻找话题。

　　“不知。”

　　这题纪瑛熟，能心甘情愿被暗夜楼训练买卖的杀手，约莫着都是儿时便被暗夜楼收养的孤儿。

　　世道艰难，世上最不缺的便是流离失所的人。

　　“你真的很弱吗?”纪瑛换了个问题，“谁都打不过的那种?”

　　“嗯。”

　　“那日我见你时，为什么你们在那里?”

　　“考核。”

　　“哦，没关系。”她摆了摆手，“你不喜欢打打杀杀，正好便跟着我治病救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