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瑛瑛想留下他们，留下便是。”白及笑了笑，又摸了摸纪瑛的头，“更深露重，早些歇息。”

　　“好。”纪瑛乖巧地点点头，将白及送了出去。

　　“那，子渊，你也好好休息。”她注意到子渊一直没有说话，以为他是自责，便主动回来拍了拍他的手，“没事，你很厉害的，我师父暗中下毒，你也没办法。”

　　“……”子渊感受到手上的温度，又看着她放在他手上的小手，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嗯。”

　　阿亮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激动：“主子，今夜渊不用守着你吗？”

　　“本来就不用呀。”

　　“不，属下也很自责，倘若今日的不是主子的师父，而是别的坏人该怎么办，主子岂不是就遇险了？无论如何，属下今晚都要守着主子。”

　　“不必……”

　　“况且……”

　　“嗯？”

　　“今日是属下与主子相处的第一天，渊已经和主子在一起很久了……”阿亮有些扭捏，“所以……是不是该让属下……来服侍主子一次？”

　　纪瑛：？

　　她疑惑地看向他。

　　小伙子，你的想法很危险。

　　她无奈扶额：“你以前的主子，都需要你服侍的？”

　　“不不不，属下还是清白的，主子千万不要误会属下。”阿亮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甚至伸出了三根手指，对天起誓，“属下发誓，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主子的事。”

　　“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去休息。”

　　“属下就要守着……”

　　阿亮的话还没说完，子渊就扫了他一眼，再也压制不住冰冷的气息：“回去。”

　　阿亮抖了抖，感受到压迫感后，往后慢慢退去：“知道了……主子，那属下回去睡觉了，明天见。”

　　“好。”纪瑛笑了笑。

　　“你也回去睡觉。”子渊说道。

　　“子渊，怎么连我也一起命令呀？”纪瑛歪了歪头，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还略带调皮地敬了个礼，“遵命——”

　　说完后，她便蹦哒着回屋了。

　　子渊看着她的背影，心脏顿了一瞬。

　　半夜。

　　他闪身到了纪瑛房间的房梁之上，看了一眼下方床榻之上的身影，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也轻轻闭上了眼。

　　第二日。

　　一大早，纪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往楼下走去。

　　她坐在餐桌前，喊了一句“小二”后，才想起来昨日师父似乎说过，小二和厨子都已经回城了。

　　“主子醒啦，属下刚才去小厨房看了看，做了这些。”阿亮端着白粥和菜走了过来，放到了纪瑛面前，“尝尝好喝吗，主子。”

　　“阿亮有心了，怎么这么好？”纪瑛有些不好意思，拿起汤匙喝了一口白粥，却被呛了一下，差点吐出来。

　　她从来没想过，竟然白粥也可以难喝到这种地步。

　　但看着阿亮一脸期待的模样，她又实在说不出那句“难吃”，只好忍着又喝了一口：“好喝，阿亮真棒。”

　　“嘿嘿，主子喜欢就好，这还是属下第一次下厨呢。”阿亮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阿亮有心了，不过瑛瑛吃惯了我煮的药粥，还是喝这个吧。”白及不知从哪里出来，也端来了一碗白粥。

　　只是这粥里还加了不知名的中药。

　　混着药香与米的清香，显得这碗粥格外诱人。

　　纪瑛轻咳了一声，接了过来，冲白及笑了笑：“谢谢师父。”

　　她拿起汤匙，小心翼翼喝下了一口。

　　原主的记忆里，白及分明不曾给她煮过粥，所以她也不知道他的手艺如何。

　　可白粥入口的那一瞬间，清香充斥了整个口腔，咽下后，胃也变得暖暖的。

　　她由衷地感叹了一句：“不愧是你，师父。”

　　“嗯。”白及微笑了笑，“瑛瑛爱吃，便多吃些。”

　　他往外走去，临走时还看了一眼阿亮：“为师出去看看马车，瑛瑛吃完后便准备出发吧。”

　　“好的，师父。”

　　阿亮有些垂头丧气地站在旁边，有些委屈。

　　纪瑛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只好一边吃着药粥，一边安慰他：“阿亮，是我胃口小，你做的也很好吃的……对了，你吃过了吗？”

　　“属下刚才吃过了……”

　　“哦……那子渊醒了吗？”

　　“是啊，渊怎么这么不敬业，睡到这个时辰。主子，属下这就去叫他起床。”

　　“辛苦了。”

　　阿亮说完便一溜烟地奔去了二楼。

　　而子渊此时正坐在自己房里，手上似乎正削刻着什么。

　　“渊——”阿亮推开门后，愣了一下，“你醒了啊。”

　　“嗯。”

　　“哦……主子叫你下去呢，一会儿就要出发了。”

　　“知道了。”

　　阿亮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走到他面前蹲下，一脸诚恳问道：“渊，你跟了主子这么久了，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做什么？”子渊瞟了他一眼。

　　“自然是去讨好主子了。”阿亮叹了口气，“主子不让我服侍她，也不用我做什么，我待在她身边，总是有些不安心。”

　　“不安心什么？”

　　“自然是怕主子哪天不需要我了，突然就抛弃我了。”

　　“自力更生，不好吗？”

　　“去做什么呢，继续回暗夜楼去抢活计，还是重新找个权贵跟着？”阿亮说道，“难道我们这样的杀手，还可以去做寻常的活计，种种田，杀杀猪，打打铁吗？”

　　“那我们的一身本事，岂不是就白费了？”他叹了口气，“我倒是还好，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你却不一样，你那么厉害，怎么能不施展一下呢？”

　　“我倒是挺喜欢主子身边的生活的，安逸，不用担心随时会死。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去跟着王爷或是皇子，倘若跟对了人，以后便是从龙之臣了，届时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没兴趣。”子渊听完后，只是淡淡说道。

　　“所以，你是想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了？”

　　“嗯……”

　　“要我说啊，渊，既然你想跟着主子，就也别总是这样冷冰冰的了，倘若是我，定会以为你是不情不愿跟着的呢。”阿亮语重心长道，“届时她那个师父再挑拨几句，她不就赶我们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