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阿亮又说，“我觉得咱主子的师父对主子一定心思不纯。哪有师父用那种眼神看徒弟的？”

　　子渊眼睛动了动，随即站起身：“走了。”

　　楼下。

　　纪瑛看着并排的两个马车，陷入沉思。

　　白及正站在其中的一辆马车前，温柔地朝她伸出手：“瑛瑛，还是和师父一辆吧。你那辆马车上面堆满了行李，坐着总归是不舒服的。”

　　说着，他就掀开了车帘。

　　里面被布置得一看就很温馨，纪瑛甚至可以一路躺在里面，且车中间还安置了一个炉子，却并没有用明火。

　　也不知白及是用了什么办法，让整个马车都那么暖和。

　　反观另一辆，的确……拥挤冰冷了些。

　　但是就这样抛下子渊，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师父，可不可以帮我把那辆马车也收拾一下？”于是纪瑛问道。

　　“的确杂乱了些。”白及微微一笑，吩咐道，“中儿，去把那辆也收拾出来吧。”

　　“好的，主子。”白及的小厮领了命，很快便将另一辆马车也收拾了出来。

　　“来。”白及再次拉她。

　　纪瑛这次将手搭了上去，和他一同进了马车。

　　子渊和阿亮出来时，正看到这一幕。

　　中儿此时也已经收拾妥当，乖乖的去驾车了。

　　“师父。”纪瑛上车后，躺在白及给她准备好的位置，觉得很是舒服。

　　空气中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瑛瑛这些天辛苦了，好好睡一觉吧，醒来就能到下一个城池了。”

　　白及伸手，青白的指尖覆在她的额头。

　　纪瑛觉得一阵轻松，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窗外白雪皑皑，似乎下了很厚的一层。

　　纪瑛坐在马车里，都可以感觉到车轮从雪上压过的感受。

　　她揉了揉眼，微微仰头，看向白及。

　　白及此时穿着一身白衣，正执着一本医书静静看着。

　　似乎是察觉到了纪瑛的视线，他眼神微动，看向了她，随即微微一笑：“醒了？”

　　“嗯，师父，我们到哪里了？”

　　“再过一座山，便可到玉梅镇了。”

　　忽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一队官兵直接包围了两个马车。

　　“朝廷捉拿要犯，马车上的人速速下来。”领队的官兵手拿着大刀，铿锵有力道。

　　白及和纪瑛对视一眼，刚想下去，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阿亮的声音：“这位大哥，不喜欢你们在找何人啊？”

　　“配合调查就好，哪那么多问题。”

　　“大哥，此言差矣，朝廷若是出了什么事，我等小民也该尽一份自己的力才是。”阿亮闻言笑了笑，“再者说了，倘若我们替您找到了人，皆是能得些银子也不错。”

　　领队的官兵上下瞟了阿亮一眼，觉得他有些不靠谱。但他看到子渊后，语气和缓了些：“近日这出了个女神医，你们可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我还去找那位女大夫看病了呢，怎么了大哥，你也要看病吗？”阿亮接过话。

　　“什么看病……”领队的官兵不想搭理他，主动下去问子渊，“请问你可是出自暗夜楼，那辆马车里的可是你主子？”

　　“是。”子渊抬眼，眼神中分外冷漠，“何事？”

　　“可否请你的主子出来一见？”见状，官兵也不敢语气太强硬，生怕对方一个不开心就直接把自己劈了。

　　这时，白及才伸手撩开帘子，缓缓走了下去。

　　“在下不才，也是一位医者，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也可说给在下听听。”

　　“我倒是没有不舒服……马车里可还有旁人？”

　　“还有我夫人。”白及说道，“不过我夫人并非你们要找之人。”

　　“还请你夫人下来一见。”

　　“究竟所谓何事？”

　　“我们也是听令行事。”

　　这时，子渊默默用指尖弹了一下挂在腰间的剑。

　　“没有缘由，还妄想见我们夫人？”阿亮见状，气势一下就上来了，“不给个合适的说法，我们就按照你骚扰良家妇女处置。”

　　“各位误会了，其实是九王爷失踪了，我等奉命寻找。”

　　“九王爷是个男子，你找女子做甚？”

　　“自然是因为……九王爷出发前，把要去找那女子的事搞得人尽皆知，我等也是来找线索。”领头的官兵一咬牙，“冒犯了，还请夫人一见。”

　　子渊就要拔出剑时，纪瑛从马车上款款走了下来。

　　她一只手拿着娟帕挡在唇边，一只手抓着身上的锦被，轻咳了几声：“咳咳……咳，不碍事，不过是见一面……”

　　她此时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是方才白及为她弄上的易容。

　　官兵们见她与画像中不同，便直接撤了兵。

　　“打扰各位了。”

　　他们走得干净利落，根本不敢回头。

　　人总是惜命的，他们也一样。

　　纪瑛这次没再上白及的马车，而是去了子渊那里。

　　一来她怕白及质问她九王爷的事，而来她有话要问子渊。

　　子渊见纪瑛上来，自觉往旁边挪了挪，也让出了一个可以供她躺着的位置。

　　“那天阿亮去阉九王爷的时候，你可听见动静了？”纪瑛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我们走了以后，九王爷可还有气息？”

　　“听见了。”子渊回想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阿亮。”纪瑛于是叫道，“你进来一下。”

　　“好嘞，主子。”阿亮闪身进来，坐在了她对面，“怎么了，主子？”

　　“你那天把九王爷弄死了？”

　　“对不起主子……那天属下好像是用力了点。”阿亮委屈巴巴地说道，“没人救治的话，他约摸着是必死无疑了……”

　　“没事，这也不能怪你，毕竟是我让你去的。”纪瑛揉了揉额头。

　　“对不起主子，那九王爷平时里总是虐待属下们，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属下就没忍住……”

　　“可有留下什么破绽？”

　　“这个主子放心，属下办事干净利落，绝不会有任何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那就好。”

　　“实在不行，若是哪天事情败露，主子就把属下推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