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话刚撂下,人还没睁眼,就被对面男人的气势吓到冷汗直冒,顿时睡意全无,脸都被吓得惨白。
但话都说出去了,哪还能收回来。
他只能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地赔笑,“不好意思,我刚才是没睡醒说梦话呢,不是,不是针对您,您继续……”
都没勇气说完,跟见鬼一样赶紧逃回房间,“砰”的一下把门关上,还能听到铁链反锁的声音。
生怕有人砸门找他算账。
走廊里,男人脸色阴沉,却极其有耐心地,继续敲门,嘴里只重复两个字眼:“池嫣!”
这声音传到屋内,莫安捂着耳朵跑到池嫣身边。
见她足足听了二十分钟都没反应,还以为是不想搭理,当作没听到。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她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脑袋上还叠个枕头阻隔声音。
不是吧,这都能睡着?
莫安正纳闷之际,池嫣猛地掀开被子,头发乱糟糟的,精致的眉眼之间充斥着烦躁,顺手抄起一个枕头当作是某人,怒砸在地发泄不满。
果然,就知道池嫣的脾气不可能忍住。
莫安颇有些无奈,主动提议,“要不然我出去把宁总劝回去吧?看他这架势,保不准要在这喊一整个晚上。他不心疼嗓子,我还心疼我耳朵呢,我都和那些客户沟通一整天了,还想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这种吵法,实在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停顿片刻,池嫣眸光动了动,从床-上起身,语气淡淡,“我去。”
她拉拢好睡衣带子,赤脚走过去开门,整个人冷漠几乎要从骨子里冲出来,抬眸望着宁泽延,嗤笑,“有意思吗?”
池嫣眸底的疏漠与厌恶像是针,深深刺痛了宁泽延。
他心里不是滋味,再开口时,低冷的声音被潮湿空气侵蚀,带出磁性,听着不似平时冷厉,反而似情人低吟般温柔。
“池嫣,回到我身边。”
这算什么意思?
池嫣眼神略过诧异,但更多的是不解,等着下文。
走廊橘黄色灯光落在男人凌厉分明的侧脸上,音节缓慢吐出,黑眸浮沉:“我喜欢你,想让你一直呆在我身边。除了名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这算什么?
拿喜欢来施舍、挽留?
池嫣原本听到“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心脏不受控地颤抖了一下,某种情愫被撩-拨,可当她明白过来宁泽延的意图,顿时只剩下愤怒。
她高挑眉梢,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不好意思,宁总,我不喜欢你,对你说的也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完,还嫌不够,丝毫不客气地继续挖苦。
“宁总这种吃着碗里又看着锅里的行为,真是叫人恶心。在你看来,别人就应该顺应你心意,什么都听从你吗?换句话来说,在你的设想里,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地接受,以后乖乖当好你的情-妇?”
宁泽延眉头挤出几道沟壑,对池嫣表现出来的反感很不理解,但还是抿着嘴听她说完,难得的有耐心。
“我告诉你,不可能!”池嫣眼尾泛着一点红,咬牙切齿地说着,“如果不是抱着娶我的目的,那你的喜欢简直比草还贱,一点价值都没有,我不需要,也绝不会接受。”
两个人对峙,气氛霎时怒张起来。
宁泽延深深呼吸一口气,冷声道:“为何一定要结婚?并不是所有婚姻都会美满,只要能找到适合彼此的方式,何尝不可?像我们从前一样就很好。”
所以,从始至终。
他所享受、喜欢的,不过是从前她所表现出来的,千娇百媚也好,亦或者是小傲娇,而并非现在的她。
真有意思。
池嫣大笑出声,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直勾勾地盯着他,“宁泽延,我祝你这辈子也得不到你所爱之人!”
永远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何滋味,永远活在得不到的痛苦里!
说罢,她干脆利落地转身,重重甩上了房间门。
懒得再和这个狗男人辩驳一句,浪费感情。
门的隔音不好,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全被莫安听了去。
她扬起大大的笑脸,朝池嫣竖起大拇指,眼神赞善,“真给我们女人长志气了,此时时刻,这位女同志,你心里什么感觉呢?”
池嫣默不作声,赤脚走到冰箱,开门拿了几罐啤酒,转而回到阳台。
阳台扑籁籁地,被冷薄月光散了一地,风很大,嘶哑狂吼,吹得楼下的大树树叶“哗哗”作响。
池嫣却一点都不在意,跟没有感觉一般,两根手指扣住拉环,“嘭”的清脆一声,仰起漂亮的颈部线条便开始喝酒。
眸子里转瞬即逝几分黯然。
“如果宁泽延从前和我说这些话,我会很高兴。”池嫣的声音很低,仿佛裹挟着冰块一般,缓慢地被风吹远。
这些话,她从前只在梦里设想过。
当时还想过,倘若有一天宁泽延真的说了,她估计会高兴得在家里跳上一天的舞,还得去发个小号发个微博,暗自藏匿这一份欢喜。
“可现在听到,什么感觉都没有。”
莫安顺势坐在她身边,也开了一瓶啤酒,笑着说,“你绝对是第一个敢拒绝宁总示爱的人,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晚。”
估计回去都要郁闷到不行,连觉都睡不安稳。
“而且,你今天,一次性还拒绝了两个。”莫安竖起两根手指,在她面前扬了扬,“是两个,还都是两大家族的家主,大佬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