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
池嫣起床后闲散地盘腿坐在床-上,露出一截冰肌的细腰。
眼底有些红,下眼睑染着倦色。
她正准备和莫安确定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不料消息刚发出去,掌心里的手机骤然嗡嗡地响起来。
是陌生的海外来电。
她想到什么,微拧的眉头瞬间舒展,嘴角也不自觉翘起弧度。
“你好,我们这里是缅国帝斯医院。你哥哥凌池刚从枪击现场死里逃生,身上受了重伤需要马上做手术,请你-马上来医院签手术同意书。”
对面传来的是陌生而严肃的男声。
曹着一口不太流利的英语,还带着当地缅语的口音。
闻言,池嫣心脏一滞,手指甲无意识掐进枕头里,冰冷的目光裹着戒备,开口时声线却无比吊儿郎当。
“想骗钱找别人去,少他-妈来骚扰我,再打我报警。”
对面的人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板一眼提醒。
“他的伤势真的很严重,如果再不做手术很可能会死,你是他通讯录里唯一的联系人,如果你不来签字,医生只能放弃治疗。”
“随便。”池嫣音调极冷,毫不犹豫掐断了电话。
正在这时,房间门被敲响,外头响起余苒轻快的声音。
“池嫣姐,我给你带早餐来了,你起床了吗?”
池嫣跳下床,眸底掠过不易察的慌乱,光脚快步走过去开门。
“手机。”
余苒云里雾里,但仍旧第一时间在口袋里摸索出手机,递过去,没有多问。
通话记录里有医院号码。
池嫣迅速拿余苒手机输入那串号码回拨。
而后清了清嗓子,切换成另一种妩媚绵软的音色,着急地用英语问。
“您好,请问你们帝斯医院有没有接收一个,在枪击中受伤的华国男人?”
“我怀疑那个人是我丈夫,你方便告知我关于他的信息吗?”
余苒正聚精会神的沉浸在,自家偶像牛逼的百变声线中。
但乍听对话内容,立刻就意识到事情不对,脸色一变也跟着紧张。
“有的,大概二十七八岁左右。”对方如实回答,停顿了会,猜测道。
“不过他手上没有戴戒指,手腕处倒是有一道类似月牙的伤疤。他手机联系人没有妻子这人,应该不是你丈夫。”
不知听到了哪句话,池嫣瞳孔猛然一缩,捏着手机的细白手指颤抖得不像话。
记忆一点点回溯。
小时候,她调皮爬上去院子里的树上摘果子,等到要下来时却怕得嚎啕大哭。
任凭佣人怎么哄、拿梯子接住她都不敢松手下来。
还是凌池亲自把她抱下来。
但在最后一个梯阶时踩了空。
凌池为避免她受伤,便把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可自己却被一旁的树杈划伤落了疤。
她依稀记得自己看着那道疤,自责到吃不下饭。
凌池则摸着她脑袋,温柔的说:“这可是我们小公主送给哥哥的月亮,以后不管去到哪里,哥哥看到月亮都会想起你。”
从小到大,凌池几乎将所有宠爱给了她。
不……不会的。
池嫣表情还勉强淡定,说了声谢谢后,眼疾手快地挂断电话。
“余苒,上次你是不是帮我买了张新手机-卡?”她抬眸问,眼前罩了层黑雾。
“对,在我包里。”
莫安怕那些脑残粉和私生粉通过途径找到池嫣号码,所以特意用她名义注册了几张卡,让池嫣留着备用。
“给我!”
“好。”余苒愣愣照做。
池嫣拿过卡,三下五除二的装进自己手机。
约莫过了10分钟,才再拨回去确定消息。
可得到的回复全部是一样的。
足以证明不作假。
哥哥真受重伤了?!
池嫣脑袋里那根弦“嗡”的一下崩断,巨大的慌张将她所有情绪尽数淹没。
差点站不稳,好在扶住了旁边椅子。
心脏在疯狂颤抖。
脑中不断涌现进来无数种可怕的后果。
她控制不住地去想哥哥现如今的情况会有多糟糕,心疼的酸涩感直冲眼睛。
“池嫣姐。”余苒看到池嫣眼睛红得充血,当即也被吓懵了。
她跟了偶像这么久,不管发生什么事,池嫣从来都是淡定狂傲的模样,从未像这般慌。
“我要去缅国。”
池嫣音色是前所未有的着急。
话音刚落,站起来回房间内收拾行李,一把抓过衣服就往里面丢,头也不回地命令。
“马上定机票。”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余苒觉得池嫣如此惊慌失措定然与那通电话有关。
于是,急切追问道:“池嫣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池嫣动作没停,声音冷淡:“我哥出事了。”
之前在凌家喝酒,余苒便知道池嫣有一个很神秘但巨厉害的哥哥。
而且两个人感情很好。
见状,余苒没多耽误,掏出手机上网订飞往缅国最近的一班航班。
“池嫣姐,我和你一起去,我马上去收拾行李。”
余苒语气坚定,作势就要回房间。
“不用。”
池嫣边拉着行李箱走出来换鞋边直截了当拒绝,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严肃交代着:“我处理完回来,这件事别走漏风声。”
哥哥身份特殊,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再者,要是被宁泽延和萧聿珩两人知道了,只怕又会追到缅国去。
这件事,不适合牵扯太多人进来。
“但……”余苒皱着张脸,十分为难,“我听说缅国很乱,你单枪匹马过去,我怕你有危险。”
池嫣面无表情:“我有数。”
说完,二话不说便离开了。
……
半个小时后。
宁泽延的车抵达酒店。
打电话让池嫣下楼,发现一直是无人接听的冰冷提示音。
女人气性这么大,八成是因为昨晚的事给他拉黑了。
附和她以往的作风。
宁泽延无奈扯唇笑笑,只好与安牧霖一起上楼。
可敲了好半晌,里头门都没人应。
“你找住在这房间的池小姐吗?”有工作人员路过,好心说:“她早上就退房走了。”
走了?
敢放他鸽子。
好得很啊!
“打电话。”宁泽延脸色黑得滴水,皱眉看向安牧霖。
后者福至心灵,即刻给余苒打电话。
“宁总……”安牧霖如临大敌的叹了口气,“我也被拉黑了。”
果然,近墨者黑。
余苒性格人畜无害,跟个小白-兔一样,居然也会拉黑人。
他心底隐隐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爽。
声音落下,宁泽延俊脸阴沉的瘆人,拳头攥得发紧。
“可能池嫣小姐只是恰好临时有要紧事要做,所以忘记与你有约。”安牧霖有理有据道。
“毕竟艺人事情都挺多,又是通告又是拍戏,还得录粉丝福利……”
“我很闲?”宁泽延冷冷看他一眼,薄唇掀出死亡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