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南市的西北郊区,有一大片废弃的厂区,这里以前水泥厂,后来因为城市规划的缘故,搬迁到了更加偏远的地方,留下了这些荒废的厂房。
水泥的生产需要开山裂石,这周围曾经是严重的粉尘污染区,就算是水泥厂搬走之后,大白天都人迹罕至,更别谈夜深人静的晚上了,连个老鼠都没有。
在其中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内,竟然有五六个来回攒动的人影,如果不是他们嘴上叼的烟头和不时传出骂骂咧咧的话,甚至都要被误认成鬼了。
满脸络腮胡的王二贵感觉手机振动了一下,低头一看号码,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何素柔给他的钱也不少,而且这个女人在广南市的势力可是不小,要是出卖了她,铁定被打击报复。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他嘿嘿一笑,惋惜的说道:“你的钱太烫手了,我拿着也要有命花才行。行了,我们看到你离开广南后就会放人的,你别操心了。”
说完之后他不在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收起手机,回头看着屋子里五花大绑的黄静静,呸了一口,淫笑着说道:“这小娘皮盘靓条顺的,看的老子都急了。怪不得何哲竟然出五百万保她平安,可惜老子不敢收呀。”
其余的劫匪哄笑了起来,跟着起哄说起了荤段子,没有人留意到黄静静眼睛中浮现出来的复杂之色。
何素柔的别墅内,何哲盯着欧天恒,紧张的问道:“怎么样?锁定位置了没?”
何素柔的耳朵也恨不得竖起来,心中紧张的不行,生怕听到坏消息。
欧天恒摇了摇头,遗憾的说道:“差那么一点,没有精确的位置,不过倒是有了大致的范围,我这就联系局里,在那一片进行拉网式搜捕吧。”
何哲沉默的点了点头,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偌大的别墅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何素柔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表面一脸平静看不出端倪,实际上心里记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从邓胜昌那里得知了何哲和黄静静的关系之后,她就花了一笔钱找到王二贵绑架了黄静静,想要用这个女人的安全威胁何哲,把他逼出广南市。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了,只是没想到王二贵竟然会这么蠢,竟然暴露了位置,现在拉网式的抓捕已经展开了,如果一旦被警察给抓了,不但整个计划失败了,说不定连带着她的其他事情也要被暴露。
到那个时候就彻底无法挽回了!
为今之计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了。
她眼睛里露出了果断之色,只有通知王二贵直接将黄静静撕票,然后趁着尚未暴露的时候及时撤离,然后再找一批人把王二贵给做掉,才能够保证所有的秘密永远不暴露。
何素柔能够凭借一个女子的身份,在何氏集团内混的风声水起,靠的可绝不仅仅是一张脸和血缘关系,她狠辣的手段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不过在这之前,必须要先把这个大麻烦送走才行。
她转过头望着何哲,深色淡然的说道:“何哲,既然黄静静被绑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你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先回去等结果?或者如果不放心可以向欧警官申请一起去参加搜捕。”
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滚蛋”两个字儿,不过她话中逐客的味道已经很明显了。
何哲要走么?他当然不走!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根据他刚才打电话时候观察何素柔的表情变化,已经百分百确定,绑架黄静静的绑匪肯定和何素柔脱不了干系。
既然罪魁祸首就在眼前,那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何必舍近求远呢?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需要编个理由留下来了,撒谎这种事情,在十八年暴力的殴打下,早就手到擒来了。
“话不能这么说,抓捕虽然已经开始了,但是绑匪那么狡猾,万一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转移了位置,到时候我就可以和他联系,再次进行位置锁定,保证抓捕的成功。”
他的话乍一听的确也很有道理,就连欧天恒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是最稳妥的办法了,抓捕的事情交给我们警方就可以了。”
一计不成,何素柔黛眉一束,心里马上又有了主意,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何哲目光一闪,出声说道:“何女士准备去哪里?”
何素柔停下了脚步,冷笑着说道:“何哲,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了没有?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难道我到哪里都要先向你汇报不成,我现在要去上厕所,你跟我一起去?”
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她趁机借题发挥,狠狠的训斥了何哲一通。
一般人被这么劈头盖脸的骂一顿,脾气肯定就上来了,绝对不会再接话茬了。
可何哲不是一般人,早在幼年被老妈殴打的时候,他就很明白自己的人生和大多数人的轨迹绝不相同。
所以何素柔再次失望了,何哲脸上非但没有气恼之色,反而惊喜的说道:“太好了,我憋了半天了,只是不认识路,没好意思开口问,正好你顺道带我去。别告诉我这里只有女厕所吧?”
就像那个无趣的冷笑话一样,女厕所的隔壁永远都是男厕所,两者相辅相成,比世界上最亲密的恋人还有黏糊。
何素柔一言不发转身推门走了出去,何哲嘿嘿一笑,紧紧的跟了上去。
这下别说狡猾精明的欧天恒了,就连初出校门懵懵懂懂的徐丽,都看出来两人之间不对付。
“他们这是……”
“噤声!”
欧天恒瞪了她一眼,多年的办案生涯早就教会了他,尽量少管闲事,否则就会有管不玩的闲事。
灯火通明的走廊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沉默的前行着。
何素柔出了门之后,被略带寒意的夜风一吹,脑子里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意识到何哲“死皮赖脸”的跟着自己,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