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个屁，你还害了你自己，你首先对不起你自己，不是我。”我知道骂人不对，可实在忍不住，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把她给骂哭了，天啊，这个坚强的女人。这是我第二次见她哭，或者说流泪比较贴切，这次是……因为她心情也不怎么样吧，只是一直都在装不害怕，还被我骂，所以不自觉就流出了眼泪，我一看见就有点后悔了，立刻柔声道，“好了，对不起，我只是……生那只畜生的气的不是生你的气……”

凌倩说：“我不怕死，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怕什么？”

“我好多事情没有享受过，没有做过，好多地方没有去过，好多东西没有吃过，就这么死了多悲剧？我还没有恋爱过，就这么丢人的死了，恐怕连上帝都不会接纳我，灵魂不会有归宿，孤魂野鬼一样飘荡在这样的大山之中，很冷，很孤独、很凄凉、什么都看不见，感受不到，想灭，又无法做到，一万年的轮回都那样度过……”

我无语了，忽然间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好，我何尝不是那些感觉？只是没想的她那么有扭曲的诗意。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竟然那么倒霉碰见一只老虎，全国那么多人，每天不知道多少人爬山，谁碰见过？偏偏我就碰见。

“陈熙，还有两小时，我们恋爱吧，要是最后死了，也能带着美丽的微笑安静的离开，下辈子再见，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或许我们会认识，或许不会，但我们能感觉到彼此。”

“啊？”我一额冷汗，她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怎么恋爱啊？还下辈子呢，这被子都完了……”

她看着我，目光闪过一丝坚决，随即挤到我的怀里说：“抱着我，就这样，跟我说说话。”

这就叫恋爱？明显不是，可是，或许我们就要被老虎吃，又或者我们会饿死，随便了，一切都不再显得那么重要，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记得我们认识了多久吗？”我怀里的凌倩问。

“不记得。”

“差不多一年，但我感觉已经好久好久……”犹豫了一下，凌倩继续说，“可那又如何？你和凌微一起了，怎么你就认识了凌微呢？是你那个邪恶的上司的责任，如果你去上班的第一天，她狠心的把你踢走该多好？偏偏她让你留了下来，她当时的想法是想尽办法折磨你，因为你在酒吧里泼了她一杯酒，是吧？”

我说：“其实……那不是我泼的，是我那个朋友泼的，他第一时间跑了，我当了替死鬼。”

凌倩抬起脑袋看我：“是么？”

我点头：“真的。”

“误会这么大？”

“生活中到处都是误会，误会也是缘份。”是的，我是说缘份，我和她真的有缘份，割不断，或许说我们都不想去隔断那一种。面对现在的她，我真的好像心在融化，大概一切都不重要了吧，如果生命都没有了，别的一些东西能有什么价值？没价值，所以都能够去做，所以都能够去说……

“你恨她吗？”

“过去恨，后来不恨，她不知道，我出国前在公园里，她走了，我看她留下的信，然后一直哭。”

凌倩很惊讶的口吻：“为什么哭？”

我摇头，回忆着说道：“不知道，我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就是特别难受吧……”

“如果她当时让你不要走，你会不走吗？”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我会走吗？不会走吗？我不知道，应该都会走，但会不会在美国等凌微那么久，就很难说了，或许会，又或许不会。别觉得我这样很邪恶，人都是矛盾的，你不矛盾，只是你还没有遇到令你矛盾的事情……

“会不会？”凌倩追问。

“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

“呵，其实她也不容易，她犹豫了好久才做出那个样子去见你，其实她走的时候也是哭着走的，大街大巷就那么哭，那是她的第一次。”凌倩叹了一口气，“有许多事情明明都知道，却要相互伤害。有些事情错过了那就不属于自己了，都不知道要怪谁，怪自己吗？好像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我也有同感。”

“你后悔和凌微吗？”

“不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现在，我们要死了，你想她吗？”

“想。”我很老实的回答，我真的想，疯狂的想，想的要死，可我只能想了，她的影像就在我脑海里，但她的人却和我相隔着几万里，这么近，又那么远，这感觉很难受。

“从这一刻起，你不要想了，你和我恋爱呢！”凌倩手伸起来，摸我的脸，然后说，“我们就这样吧，要不你睡一觉吧，到了时间我叫你。”

“不睡，睡不着。”我很疑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让我睡觉，她不会想自己去引老虎吧？指不定她真的会，“凌倩，你不是准备去跟老虎拼了，让我走吧？”

“我能拼得过，我会去。”

无语。

“要不，我们到石头外面吧，晒晒阳光也好，在这儿太阴凉了，不舒服……”

我说了声好，凌倩立刻离开我的怀抱，拿着包出去，从里面拿出衣服铺在最平坦的一个地方，坐着包，恢复了刚刚的动作，她继续靠在我的怀里，看着不太漂亮的天空。我倒没有看天空，我的目光被另外一些东西吸引住

哎，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有那个心情，可我就是有，而且某方面还有点反应。

凌倩目光从天空转到我的脸上，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感觉到我哪儿有反应，顶住她的腰，她最后坐了起来，面对面盘腿坐着，目光温柔看着我。她目光之中有许多很复杂内容，我看不清楚，分辨不出来，也没有时间去做分辨，我只是和她看我一样，反看着她。

对视了有一分钟，凌倩说：“陈同学，闭上眼睛。”

我下意识问：“为什么？”

“不要问，我们是情侣，你要听话，我们要死了，要被老虎吃了，什么都别想了，为什么已经不重要。”

好吧，她的理由非常充份，我闭！

眼睛闭上了，我的心灵没闭上，我感觉到凌倩在动，她呼吸很乱。然后，我感觉一个吻印在我的额头上面，她说：“陈熙，如果带着个处……女身去死，是不是很丢人？”

我无语，，法回答她这个问题，脑子有点乱。

事实上，凌倩亦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她吻下来，有点羞涩，有点我无法形容的很美妙的感觉，那短暂的一刹那，我整个脑海是空白的，只有一个声音，吻她吧，或许这是生命中最后的一个吻，也是一个特别的吻，在大自然，在蓝天白云下，阳光洒在身上。

关键是，傍边还有一只老虎，它如果能看见，估计会很羡慕吧？

吻着吻着，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凌倩好像有意无意手往我那个部位走。

她动情了么？

不知道。

或许吧！

其实我自己也有点儿。估计觉得没救了，怎么着就怎么着了吧！我这不算背叛谁对不对？好吧，这有点装，我承认，至少这一刻……

上帝，原谅我吧！

………………

一小时以后，我们相互满足了穿上衣服，回洞前，我往下看了一眼，没看见那只畜生。

我很惊喜，非常惊喜。

不是吧？

走了？

可是，很遗憾，当我告诉凌倩后，我又看见了那只畜生，它或许改变了策略，跑的比较远，距离我们有一百米，趴在远处的一块大石上面。

我想了想，对凌倩说：“你身体有问题吗？能走吗？”

凌倩活动了一下，然后说：“还可以吧，有点痛，但问题不大。”

“你不要和我吵，不要和我争，现在有个好机会，我去引开它，你从另一面下去，不要让它看见。”我指了指我们的背面说，“从哪儿跳下去，下面是草堆，应该没有危险，然后你一直跑，我引着它往相反方向跑，跑远了，我会爬树的……”

凌倩不说话，又用那种无以形容的温柔目光看着我。

“机会就摆在面前，一个人死好过两个人死，我保证，我不死，我爬树很快，真的……”其实，我反而担心她，我不知道老虎的智商去到什么程度？如果高的能识穿我们的诡计，不管树上的我，而选择去追凌倩，那就什么都完蛋了，这也是冒险，可换一换更冒险，所以只能这样，趁我们还有力气，立刻行动，“趁我们还有力气，还能跑，不然天要黑了，路都看不见怎么跑？然后再过一个晚上，明天我们都没有力气了……”

凌倩还是不说话。

我扶住她的肩膀说：“你看着我，就这么个办法，我还指望着你去找人救我，知道吗？你要跑，尽量跑快一些，离开这片地方，你再歇一歇，到之前我们和大队分开的地方，或许能碰见一些人呢？借个手机打一打，报警，或者找梧桐山的管理处，怎么着都行，我就在树上，很安全。”

凌倩点头了，她终于点头，我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她这个性格，她不答应，我怎么逼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