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还是昏了过去。
黑暗吞噬了我,在无尽的黑暗中,好像有一个不断重复的声音在低语。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期间,还不断夹杂着猫叫。
重复的声音很遥远,但猫的叫声却很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猫在看守着发出声音的人。
我很冷,很痛苦,也很迷茫,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走在黄泉路上,我甚至还感觉到自己灵魂出窍了,悬在半空看着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脸色煞白,就像是一具尸体。
但恍惚间,我又被一股力量,拽回到了身体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醒了过来,我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打着点滴。
窗外是碧空如洗的蓝天,偶尔还有飞鸟从窗前掠过,细听还能听到汽车的噪音。
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环顾整个房间。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字样,让我来分辨自己身在何处。
在兰州?
还是我已经回到了京城?
大眼,鲁达,张灵他们呢?
忽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停在门外,房门推开,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护士。
女护士端着托盘,戴着口罩,她的眼睛非常亮,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你醒了。”女护士声音软软的,很温柔。
“这是哪里?”
“兰州,军区的一所医院。你已经昏迷四天了。”
“我的朋友呢?他们都在哪儿?”我问。
女护士愣了一下,转而笑着说:“你应该是在说那三个怪人吧,两年一女。你被送到医院时,他们是来过,看得出他们很关心你。”
“不过,我们这里有严格的规定。在你没有康复之前,不许探视。所以,从那天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来过。”
“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女护士说:“除了一些皮外伤,暂时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就是有点虚弱,需要休息,可能和你在沙漠中待的时间太长了有关系吧。”
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可能!
我猜应该是医院查不出我的问题,或者查出了问题,不想跟我说。
我说:“你们医院的负责人呢,管事的呢。请把他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女护士说:“可以。我先给你打针。”
女护士拿起准备好的针剂,针剂是红色的,像血一样红。
我下意识的问:“这是什么药?”
女护士漂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说:“特供抗生素,增强抵抗力的。”
漂亮女护士在我屁股上扎了一针,我问她为什么是特供抗生素,女护士说,就是只有大人物才有资格用的,市面上根本没有。
女护士给我打完针去叫负责人,不知道是不是打了针的缘故,很快我躺在床上开始昏昏欲睡,左等右等也不见负责人来,然后就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我大声叫护士,给我打针的那个护士又来了,我问负责人呢。她说负责人来过了,但见我睡着了,就没有打扰我,又走了。
我说自己肚子饿,女护士给我弄来了稀饭和鸡蛋,我问她负责人都是什么时候在。
女护士说她不清楚,她只负责照顾我,而且是专职照顾。
我闲来无事,就开始跟她聊天,得知现在罗布泊已经被军事戒严了。
第二天下午,我终于见到了主管我的人。
对方时兰州军区的一个领导。他告诉我,从罗布泊出来的人都被隔离了起来,要接受逐一排查,看我们身上有没有携带病毒。
这是应该的,属于正常流程。
我问他,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解除隔离。
对方说,至少要一个月。
我一听是一个月,就有点急。但对方宽慰我不要着急,隔离我们也是对我们的健康负责。
我问,能不能给京城联系,结果被对方果断拒绝。说在没有结束隔离之前,我们不能跟外界联系。
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坐牢,对方不置可否,并没有解释。
早就这样,我三天一检查,每天一打针,在医院待了一个月,然后才被解除隔离。
在这一个月期间,我身体养的非常好,体重都胖了五斤。
我从医院出来,就看到了大眼,鲁达,三个人拥抱庆祝,然后我问:“张灵呢?她怎么没在?”
大眼递给我一个包,说:“昨天,她被送回京城了。”
“送回?谁送她?”
“兰州军方。”
我苦笑,这叫什么送回,明明是被押解回去。
我打开包,发现里面居然装着魔女匕首。
我原以为,在住院修养这段时间,魔女匕首肯定被没收了,没想到还在我们这里保存着。
一辆军用吉普车在我们面前停下,下来一个三道杠的军官,他向我们敬了礼,然后说,要送我们去机场,他已经给我们买好了机票。
机票是前往京城的。
张灵昨天被送回了京城,今天把我们三个送离开,我们三个和张灵离开兰州回京城只隔了一天。
一天时间都等不及,说明张灵走的非常匆忙,京城那边已经等不及了。
军官把我们送到机场,走特殊渠道上了飞机。
两个小时后,我们降落在了京城机场,庄墨带着人亲自来接我们。
庄墨郑重的说:“陈安,欢迎回来。”
我和庄墨的手握在一起,说:“庄老,抱歉,没能完成去罗布泊的任务,而且还损失了……”
庄墨摆手说:“陈安,这不是你的问题。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庄墨又和大眼和鲁达握手,说:“谢谢你们的协助,辛苦你们了。”
来到庄墨的古玩店,庄墨单独找我谈话,让我把在罗布泊的经历再给他详细的说一遍。
我把经过讲完,主动交出了魔女匕首。
庄墨把魔女匕首拿在手中反复端详,然后,表情凝重的说:“看来,张灵说的没错,地母不是一种生命体,而是一种意识。它的主体意识已经分·裂,转移了。”
我顿时心头一动,说:“庄老,你的意思是,地母的意识附着在这匕首上。”
庄墨点点头,说:“但很奇怪,它的主体意识为什么还附在这匕首上?”
我不明所以顿时愣住了,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确实很奇怪!
魔鬼城遭到了核打击,所有生命体全部被肉身毁灭,只、有意识才能保留下来。
所以,地母的主体意识一直附在了魔女匕首上,也正是这个原因,无论我们跑到什么地方,夜巡者都能找到我们。
但问题也出来了。
我们一直想消灭地母,地母肯定很清楚,魔女匕首被从罗布泊带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除了我住院治疗期间匕首没在我手里,其余时间都在我手中。
在这段时间,地母的主体意识有充足的时间转移,让我们再也找不到它,只要它继续蛰伏下去,假以时日就还有重回人间的可能。
但地母的主体意识为什么不离开,还继续附在魔女匕首上?
就不怕我们彻底消灭它吗?
难道是,魔女匕首是魔女敦贤娜莫的圣物,它被敦贤娜莫封印在了匕首上?
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庄墨摇头,说:“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魔女匕首专克邪物不假,但是只能摧毁邪物,不能封印邪物。”
“那是什么原因?”
庄墨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发虚,问:“庄老,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吗?”
“你脸上没有花,但是有邪气。地母的主体意识没有离开魔女匕首,不是因为匕首本身,而是因为你!”
“因为我?!为什么?”我难以置信。
庄墨点头,说:“因为你体内幽灵猫。”
“你好好想想,你,张灵,孙琦,叶子枫,胡多水,杨伟,你们几个都被沙虫和夜巡者伤到过,都中了变异的毒。但为什么,只有叶子枫,胡多水,孙琦变异了,而你们却没有。”
“张灵和杨伟是因为服用了生命之源才没有变异,但你呢?你并没有服用生命之源,为什么也没有变异?”
“严格来说,你也曾经变异过,可是却莫名其妙的好了。这是什么原因?”
“唯一的原因就是,你在使用魔女匕首,而你体内有压制地母主体意志转移的东西。”
“那个东西,就是你体内的灵猫。”
“又或者,地母的主体意识,分·裂成了两份,一份在魔女匕首上,一份在你的体内。”
“地母的主体意识想要离开,必须合二为一。因为你体内的灵猫压制住了地母分·裂出来的意识,让其不能合二为一,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