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老板说的情况,跟白秋云了解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客栈老板只看到了阴兵借道,并没有看清阴兵的样子,阴兵详细的样貌都是从住店货车司机口中得知的。
我问他,店里有没有装监控。
客栈老板说,有装监控,但是那天晚上阴兵过道的时间段坏了,什么都没有录下来。因为害怕,他们两口子还把客栈还关了一个星期。
白秋云问:“在当地有没有军营?”
“没有,离这里最近的军营有两百多公里。”
我问:“当地有没有一些民间传说?”
客栈老板说:“不知道,我不是本地人,我是沈阳的,去年才来这里开客栈,从别人手里接下来的。我穿当地的衣服,只是入乡随俗。”
“谢谢了。结账吧。”
客栈老板忙摆手,说:“算了算了,你们办案也挺辛苦的,这顿饭就当我请你们了。”
我说:“办案辛苦和吃饭给钱是两码事,多少钱。”
“客栈老板打着哈哈说:“哎呀呀,这,这多不好意思啊,那我给你们打个折吧。”
结算完饭钱,我们从客栈出来,客栈老板一直把我们送上了车。我们开车往最近的村子走,白秋云说:“你有没有觉得,客栈老板好像有点心虚?”
我说:“做生意最怕就是官家的人,随便找个理由,就得罚钱。”
“我们是刑警,怕罚什么钱。他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笑了笑没说话。
白秋云瞧了我一眼,说:“听说你之前就是货车司机,是吗?”
“是。”
“开货车累吗?挣钱怎么样?”
跟白秋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根据车上的导航下了国道,又走了二十多分钟,我们来到了一个隐藏在大山里的村子,背头村。
背头村住的都是汉人,房子都是依山而建,破破烂烂的的房子有三十多间,村里住的也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孩子。
车开到村口,有两个老太太正在看孩子,五六个脏兮兮的小孩手里拿着木棍在到处跑。
我们把车停在村口,找两个老太太了解情况,简单聊了两句,白秋云亮明了身份,就开始问阴兵借道的事。
这俩老太太一个姓田七十多了,一个刘快八十了,刘老太太牙都快掉完了,但精神面貌挺好的。
他们都知道上个月发生阴兵借道的事,因为那天晚上两起车祸中的一起,就是他们村里的村民,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在外打工回家,遇到了阴兵借道车开到了山沟里全死了。
不过她们并没有亲眼看见阴兵借道,也是听村里人说的。
我问:“大娘,当地有没有一些民间传说?”
田老太太说:“哎吆,那可就太多了,说都说不完吆。”
白秋云说:“那您老就给我们讲几个吧。”
田老太太说:“行,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湘西这个地方有三邪,赶尸、放蛊、落花洞女,苗族女子养蛊,土家族男子赶尸。生苗的女孩长到十七八岁时,母亲会秘传女儿制蛊、放蛊之术。
用山中捕捉的毒虫,像什么如蜈蚣啦、蝎子啦、毒蛇啦,什么虫子毒就用什么,经过特殊饲养,就会成为蛊。她们用自己的经血喂养这些毒虫,每天念咒施法,养成后的毒蛊研磨成粉末,藏于指甲里,只要看中了那个男的,就会悄悄的放到男人喝的水里。
男的喝下去后会得奇怪的病症,对下蛊的女人产生依赖,然后和女人结婚生子,一辈子不离不弃。我们村就有好几个年轻人被生苗的女人下了蛊。
土家族男的赶尸就更可怕了,赶尸匠披着法袍,摇着摄魂铃走在前面,后面是几个死人被用草绳串成一串,听着赶尸匠的口令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蹦蹦跳跳,白天歇息晚上赶路。
我小时候就认识一个赶尸的,姓方,跟我爷爷是好朋友,他赶尸会掏空尸体内脏,然后用湘西苗药和朱砂给尸体做好防腐处理,之后再给尸体套上宽大的衣服,戴着帽子,特别的吓人,我那时候不懂事,就……”
我打断说:“老人家,你说的这些太泛泛了,能不能讲一些具体的事件。”
我和白秋云都是玄门中人,对下蛊,赶尸的事都非常清楚,实在是没有必要听老太太滔滔不绝的说下去。要是让她继续说下去,我敢保证她一天也说不完。
“具体的事?”
“对,比如某个事件或某个地方。”
刘老太太说:“我知道,我知道,还是我来说吧,在湘西阴气最重的地方是老龟坡,哪里曾发生过很吓人的事,我小时候不听话,我妈就拿那里的事吓唬我。”
老龟坡位于距离万龙镇五十多公里的地方,之前老龟破是一个苗族、土家族混居的地方,那里常年被雾气笼罩,是赶尸人的重要活动地点。
在1938年时,背头村有人去老龟坡参加朋友的葬礼,送葬的队伍吹着唢呐,穿着白衣,抬着纸扎白马往墓地走。突然,迎面走来了一队穿红衣的送亲队伍走来,在两队相遇时,送葬队伍里的法师,吓得大叫,红煞冲白煞,要出大事嘞!
随后山风卷着纸钱盘旋而起,乌云从天边滚滚而来,飞沙走石,人们被刮的东倒西歪,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是人们能听到,尸体指甲刮擦棺木的声音和女子幽怨的哼唱。
等风停了,人们发现法师不见了,棺材里的尸体不见了,送亲的队伍也不见了。
人们都说是,迎亲的队伍是女鬼婆,相中了死者,把死者的尸体抢走成亲去了,至于法师肯定是被女鬼婆给地吃了。”
刘老太太说的意犹未尽,我和白秋云听了却毫无兴致。因为她说的这件事和阴兵借道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无奈,我只好说:“老太太,你们说的这些事跟阴兵借道没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都是鬼嘛。”
我无言以对,白秋云笑着说:“辛苦你们了,给我们说了这么多。”
“辛苦啥呀,聊天呗。”
“嗯,湘西这边打过仗没有啊。比如抗日战争或国共内战时期。”
“打过呀。”
“那麻烦你给讲讲。”
“一九四几年的时候,国民·党跟小鬼子在这里打过,就是在老龟坡那边,打的可惨了,国民·党一万躲人被小鬼子给围了,国民·党突围了十几次都没成功,子弹都打完了,吃的也没了,据说因为太饿,还人吃人呢。”
“最后呢?”
“最后都死了呗,当时我们村还有人被抓了壮丁呢。后来过了一两年吧,国民·党又派兵过来,才把小鬼子打败,那叫什么战役来着?叫什么来着?哎呀,我忘了,反正挺有名的。”
田老太太说:“叫湘西会战,也叫雪峰山会战。”
刘老太太说:“对,对,对,还是你年轻记性好。我老了,很多事都记不得了。”
田老太太说:“我也不年轻了哟。黄土都埋到脖子啦。”
我和白秋云对视了一眼,心说总算是找到了点相关的线索。
我问:“大娘,老龟坡怎么走?”
“往西,一直往西,具体怎么走,我们也说不清。我们俩这辈子都没怎么出过村子。”
“村里人有知道的吧。”
刘老太太说:“张猎户肯定知道,他呀祖上三代打猎的,他对方圆十里的大山,就跟他家院子一样清楚。”
我问:“那家是张猎户家?”
“他被你们给抓了,犯罪了。”
“犯什么罪?”
“贩卖·国家保护动物,政府要罚他钱,他拿不出来,就把他给抓了,听说判了好几年。”
田老太太纠正说:“不是贩卖保护动物,是养鸟,他在山里打猎,带回来几只鸟在家里养,然后被政府知道了,说是国家保护动物,就把他给抓了。”
“是吗?我记错了?”
“你肯定记错了。”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岁数大了,记性就是不好,啥都记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