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秋云结伴进了山,雨后的山里全是潮气,脚下也异常的湿·滑,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里走,爬上了半山腰后,往山的另一侧瞧,山那边全是蒙蒙的雾气。
白秋云深吸了一口气,说:“不是瘴气,点灯吧。”
我点头,拿出提前准备的灯笼,灯笼做的很简单,是用罐头瓶做的,用一根木棍挑着。
我在罐头瓶里放着半截蜡烛,点燃,然后抛洒了一把黄纸,朗声说:“长明灯照千里,魑魅魍魉皆现形;铜铃响震八方,敕令诛邪莫留情……”
我摇了几下铜铃,然后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
山林中弥漫着一股深沉的阴气,在雾气深处好像藏着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我们。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上有六甲,下有六丁……”
不知道走了多久,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我停下脚步辨别声音的方位,片刻又隐隐约约听到了车马的铃铛声。
白秋云说:“在这边。”
我跟着白秋云走,很快看到下方有一条河,叮叮当当的车马声好像来自河边。
忽然,一阵阴风来,吹散了浓浓的雾气,树叶开始沙沙作响。
透过被吹散的雾气,我看到河面上正有一只部队在前进,军官骑着马,有的士兵赶着马车,马车拉着粮草或大炮。
河水通幽冥!
河水具有通向阴间神秘力量的,所以民间有很多传说,最被人们熟知的就是人死后要走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才能轮回转世。
我和白秋云赶紧蹲下,同时吹灭了长明灯,我们不敢乱动,生怕闹出什么动静暴露了自己。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互补惊扰。
河面上有一层淡淡地雾气,那些阴兵走在河面上,就像走在一条白色的大路上。
我看了白秋云一眼,她对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要轻举妄动。
十几分钟后,阴兵走完了,我和白秋云又等了片刻,才到河边查看情况。
河水从东往西流,阴兵是顺流而下的,这说明在下游的某个地方肯定有鬼门。
忽然,白秋云指着河水上游说:“你看,有亮光。”
我扭头看过去,果然发现有一点光,那点光晃晃悠悠的如同鬼火越来越大。等离我们近了一些后,我发现居然是一盏引魂灯。
引魂灯插在船头上,船上站满了人,在船的后面还有船……
我和白秋云赶紧离开河边,躲在岸边的树木后面。
是一个船队,每条船上都站满了人。
船上的人穿的衣服各不相同,年龄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每个人浑身都湿漉漉的,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他们排着队,在船上站成两排,每个人都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整个画面既安静又诡异!
忽然,在一条船上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是两个老太太。是背头村村口遇见的刘,田两个老太太。
原来他们都是死人,是在这次洪水中被淹死的人!
而载着死人前往鬼门的船,则是传说中的摆渡船。
当摆渡船全都过去后,白秋云叹了口气,说:“每条船上有18个人,一共22条船。”
我也叹了口气,说:“我们回去吧。”
“嗯。”
哗啦,哗啦……
我们正准备离开,水里突然响起了哗啦声。我打开手电筒朝河里照,就看到有个东西在水里扑通,那东西看着个头挺大,但一时间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想走近点看清楚,把白秋云一把拉住,说:“是水猴子。”
我楞了一下,水猴子居然到了这里!
阴兵和摆渡船都是去往阴间的,我和白秋云不用管,但水猴子可是祸害人间的精怪,身为749局的一员,于情于理都应该将它消灭。
我把背包摘下来,从里面拿出了残虹剑,白秋云说:“残虹剑属火,在水里发挥不出威力。”
我一想也是,又把残虹剑又放回到了背包里,然后拿出了一把普通的匕首,问:“你都带了什么。”
白秋云抖了抖手腕,她手腕上绑着五帝钱,随着她手腕抖动,五帝钱叮当作响。
我们来到了河边,见岸边有一根拦腰折断的树干,这截树干有一个人腰身般粗细,我和白秋云合力把树干扔到了河里。
噗通!
树干溅起了水花,白秋云跳到了树干上,双臂打开让身体保持平衡,她回头瞧了我一眼,我脱掉外套跳入了水中,然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我瞧见两个绿幽幽光,在绿光后面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不用说,那东西就是水猴子!
在我发现水猴子的同时,它立刻朝我冲了过来,我赶紧浮出水面,朝着白秋云喊:“来了!”
噗!
水猴子跃出了水面,扑向我的面门,我赶紧划水躲过,在水猴子落水的瞬间,我闻到了腌渍百年的尸臭。
白秋云手腕一抖,带着五帝钱的墨斗线缠住了它畸形的脚踝,那水猴子翻身就朝白秋云游了过去,它蹿出水面,白秋云赶忙蹲下躲闪,水猴子发出老式磁带卡带的嘶吼声,双臂突然伸长一尺“刺啦”一声,白秋云的背包被划开了。
噗通!
水猴子钻进了水里。
白秋云立刻掏出朱砂粉在水面上抛洒,很快朱砂粉在水面炸开成一片暗红。借着这抹暗红,我看见水猴子后背隆起的肉瘤——那分明是张扭曲的人脸。
我快速游到树干下,白秋云伸手把我拉了上去,见她被抓破的背包里有一面铜镜,我立刻把铜镜抽了出来,咬破舌·尖,将血抹在铜镜背面,然后用手电筒照向铜镜,铜镜的反光又照向河面,镜光扫过之处,肉瘤上的五官痛苦地皱成一团。
白秋云也跳入水中,拉紧手中的墨斗线绑在树干,对我说:“快下水!”
我心中明了,赶紧跳入水中,跟白秋云一起躲在树干后面,当水猴子再次扑向我们时,白秋云趁机将墨斗线拉紧,她拽动绳头,将整个树干和水猴子猛然收拢,像捕兽夹般拽住了水猴子的身子。
此时此刻,我才算是真正看清了水猴子的样子,长了一张马脸,嘴巴两侧还有一根肉须,特备是那张嘴,几乎占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
他身子光溜溜的像是抹了一层油,我想抓住它的胳膊,好几次都滑了出去。
白秋云摸出张浸透尸油的黄符拍在它天灵盖,符纸遇水竟燃起幽蓝火焰。
水猴子开始奋力挣扎,河面泛起无数气泡,白秋云的五帝钱突然全部崩裂,铜钱眼射出金光锁住水猴子的咽喉。
我不由得一惊,心说好手段!
同时赶紧用白秋云递给我的墨斗线,把水猴子捆绑在了断木上,再往匕首上淬了一口舌·尖血,猛地插入了水猴子的后脑。
嗷嗷……
水猴子拼命的挣扎,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但它越是挣扎绑在它身上的墨斗线勒的越紧。
崩!
墨斗线勒进了它的肉里发出滋滋地响声,难闻的恶臭喷涌而出,水猴子身子不断地扭动,青灰色的肉身在网中坍缩,最终化作滩腥臭的淤泥,沉入到了河底。
我捂着口鼻游回到了岸上,筋疲力尽的躺在了岸边,等了好一会白秋云才游上岸,她趴在我身边大口的喘气。
我由衷的说:“好手段!”
“还行吧。”
“我一直很好奇,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学茅山术。”
“陈安,我疼……”
“嗯?”
“我受伤了。”
我赶紧坐起来,发现白秋云的后背上有一道血口子,而且伤口流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黑色。
伤口有毒!
我赶紧把白秋云扶起来,说:“坚持住,我背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