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暴雨我们爬上了山,环顾四望,到处是茫茫一片,连方向都看不清。
我心说,这下完了,这么大的暴雨,老龟坡又决堤,不知道下游的人们有没有受灾。
白秋云用堪舆术开始辨别方向,我们几个躲在一棵大树下避雨。树冠外面下暴雨,树底下大雨。
张猎户说:“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雨,下游肯定被淹了。”
我看了下手表,上午十点二十分,按照目前的情况,中午之前肯定是走不出大山了。
“啊!”女孩突然大叫了起来。
把我们三个都吓了一大跳。
“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女孩抱着肩膀,浑身颤抖,用我的外套紧紧的把自己裹了起来。
黄毛说:“燕子,别喊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没人有兴趣看你。”
“谁把我的衣服撕了。”
张猎户和黄毛一齐看向我,我有些尴尬假装这件事和自己无关,扭过了脸去。
不一会,白秋云回到了树下,说:“张大哥,这边是北,这边手机东,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张猎户站起来看了一会,说:“这边,但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出去。”
白秋云说:“不管多久,都不能留在这里。大家赶路。”
由张猎户在前面带路,我们几个紧紧地跟在他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渐渐小了一些,我们翻过了山头,一直往东走。
我问:“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你打电话了吗?”
白秋云说:“不乐观,好几个村子已经被淹了。”
我叹了口气,说:“在我们发现老鬼坡的水眼后,就该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外面。”
白秋云苦笑,说:“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希望当地政府救援得力吧。”
雨一会大一会小,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女孩滑倒摔了一跤,把腿给磕破了,她实在是走不动又开始哭了起来。
我们让黄毛背她,可黄毛背了她不到十分钟就说自己背不动了,无奈只要由我背着女孩。
其实女孩并不沉,细胳膊细腿,也就九十来斤,可在这大山里行走却无疑是个巨大的累赘。
可没办法,好人得做到底才行。
在张猎户的带领下我们穿山过岗,在林子里不停的乱穿,终于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走找到了一条盘山公路,找到了盘山公路,基本上就等于走出了大山,看到了生机,不过公路一辆车都看不见。
白秋云用卫星电话和外面联系,得知山体滑坡把公路被埋了,万龙镇也被水淹了,我和白秋云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去受灾最严重的万龙镇去看看。
沿着公路朝万龙镇的方向走,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前方出现了光,我们万分欣喜加快了脚步,等到了有光亮的地方后,发现居然是前几天中午吃饭的那家土家客栈。
客栈外面停着几辆大货车,客栈里也亮着灯,等我们推门走进去看到里面的情况后,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是一愣。
客栈吃饭的大厅里,坐着五六个衣着暴露的姑娘,有的短裙都到了大腿·根儿。
我干过货车司机,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土家客栈开在盘山公路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是专门为大货车司机服务的。像这种地方大部分都会提供色·情服务。
大货车司机基本都是一些青壮年,有的出车一跑就是好几个月,在这么长时间里最难熬的就是寂寞,货车司机也是人也有生理需求。货车司机开一天车累了,找个女人放松放松,既派遣了寂寞,又提高了开货车的质量。
当然,我并不是在为货车司机辩解,这样做既违背道德,也违法法律。
所以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
客栈老板娘瞧见我们走了进来,也先是一愣,然后朝几个衣着暴露的姑娘使眼色,摆手,让她们赶紧上楼。
客栈老板娘陪着笑迎过来,说:“哎呀,是两位警官啊。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说:“给我们安排两间客房,有人受伤了,你这里有包扎伤口的药品吗?”
“有,有。老杜,老杜……”
很快客栈老板从楼上小跑着下来了。
“老杜,快给两位警官安排两间房,有人受伤了,需要包扎一下。”
客栈老板殷勤的说:“好嘞,好累。两位警官你们这是从哪来呀?”
老板带着我们上了楼,二楼都是很简单的客房,在经过一间房间门外时,里面正弄得热火朝天,客栈老板故意大声说话:“两位警官,你们要不要冲个澡啊。”
他这一喊,房间里就没了动静。
客栈老板给我们在最里面安排了两个房间,张猎户一间,黄毛和女孩一间。黄毛问我和白秋云住哪里,我们说要去万龙镇。
一听我们要去万龙镇,张猎户也要跟着我们去。他想知道背头村有没有被淹。
把包扎的药品留给黄毛和女孩,我单独找到客栈老板,问他这里有没有车,我们要去万龙镇。
客栈老板说有车,可以借给我们用,但是……他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但是什么。
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我说我们是来办案的救灾的,不是来抓嫖·娼的,不过还是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以后这种违法的事少干。
客栈老板是个人精,忙陪着笑说以后绝不干这种事了,还说他做生意不容易,货车司机跑长途更不容易,是他们有需求,所以他自己才这么干的。
我不想听他这些辩解的废话,让他赶紧给我们安排一辆车。客栈老板给我们安排了一辆黑色皮卡,我,白秋云还有张猎户就开上车赶往了万龙镇。
走了一个多小时,公路上出现了灾民,灾民们就在马路上搭帐·篷,把路给堵死了,车都公开不过去,白秋云亮出刑警身份,灾民们才给我们让开了一条路。
又开了半个来小时,前面的路段被水淹了,我们只好下车,从山上绕了过去,在天亮的时候赶到了万龙镇。
万龙镇被水淹的厉害,大部分房屋被冲毁,当地派来救灾的人用皮划艇正在往外救人。
在一块空地上还放着很多被淹死人的尸体。
白秋云找救援队的负责人了解情况,负责人说损失惨重,但具体淹死多少人他们还不清楚,下面几个村子,还有寨子也被淹了。
张猎户问背头村有没有被淹,负责人说淹了,根据他了解的情况,整个村子都没了,哪里已经成了一片汪洋,跑出来的人寥寥无几。
听了这话,张猎户就瘫坐在了地上。
我问白秋云接下来怎么办,白秋云叹了口气说,什么事也没有救人要紧,先帮着救灾吧。
此时,我才发现白秋云这个人别看冷冰冰的,还是挺富有同情心的。
在万龙镇帮了两天忙救灾,这天晚上,我们在营地里休息,忽然听到山里传来了诡异的呼啸声。
呜,呜……
有点像是风吹过山口发出来的声音,可今天晚上一点风都没有,树梢都是静止的。
营地的人都跑出来看,营地里的灾民大部分都少数民族,很多还是从偏远寨子里来的,灾民们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地狱的大门打开了,也有人说是山鬼在收人了。
甚至还有人跪在地上,朝山里跪拜的。
白秋云掐着指头算了算,说:“陈安,我们进山吧,山里面有事情。”
透过迷离的夜色,我也能看到山里有一股冲天的煞气,便说说:“好,我们进山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