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沈母早已在厨房忙活。
沈七七睁开眼时,太阳已经从窗扉照了进来。
沈放将干净的衣服拿进来,见她醒了,挑出一套粉色的新衣服。
“你的干爹,对你可真好,那么多新衣服,我都嫉妒了。”
沈放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打趣。
随知她小手一挥,奶声奶气道:“三、哥,尽管…拿去穿,我…还有…很多。”
“你呀……”沈放宠溺地刮了刮她小鼻子,“尽说胡话,这些衣服我穿得上嘛。”
沈七七皱了皱眉头,想了想。
【以三哥的才华,以后荣升大学士,锦衣玉食,害怕穿不上新衣服嘛。】
沈放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借七七吉言。
她看着开怀大笑的三哥,眉头更皱成一团,三哥,为何那般高兴?
难道三哥真的惦记她的新衣?
两兄妹在床上打闹了一会,沈七七一脸严肃地拍了沈放一下,“三哥,努力…准备…秋闱。”
沈放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三哥心中有数。”
沈母喊了三声,沈放才抱着七七往厨房走去。
早饭煮的是清汤面条,她看了一眼,没有一丝油花的面汤,突然好想念烤鸡腿。
下一秒,沈母将一个煎鸡蛋放进她的碗里,另一个放进沈放碗里。
“李大夫,不好意思,只有两个鸡蛋了。”沈母感觉抱歉。
李大夫摆了摆手,“七七正在长身体,放儿正用脑的时候,他们俩理应吃好的。”
“等我们药堂开起来,赚了钱,我们以后天天吃烤鸡,是不是呀,七七。”
沈七七擦了擦嘴,用力点点头。
她将两根筷子分开拿,一手一只,将煎鸡蛋分成两半,努力将一半鸡蛋放进沈母的碗里。
“七七…”沈母想将鸡蛋夹回去,被她制止了,“娘亲…吃,我…才吃……”
沈放开口,“娘,你吃吧,这是我们七七的孝心,这一方面,我也得跟七七多学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沈七七像一只骄傲的下蛋母鸡,抬头的下颌。
逗得大伙抿嘴偷笑。
沈放见七七吃完碗里的鸡蛋,偏将自己的鸡蛋夹了过去,“我这是学七七,七七知道孔融让梨吗?”
“什么…恐龙让梨?”沈七七眨着清澈的大眼睛,“我听过…孔融扛狼…孔融扛狼……”
众人黑线,不明所以。
沈放连连摇头,算了还是别跟妹妹咬文嚼字了。
饭后,沈放睁着洗碗。
李大夫带着七七来到前铺,规划药堂的摆设。
细看之后,徐老爷都已安排妥当。
只需要将药材买回来,装进每一个药格里,就可以挑选个好日子,开门营业。
她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干爹真是心细。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二姐沈梅和大伯母的女儿沈思思在门外等着。
沈梅看见开门的是沈七七,立马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哽咽,“七七,你没事了,真好。”
“是呀,七七。梅儿知道你出事后,哭得眼睛都肿了。”沈思思道。
闻声,沈七七看向一旁的沈思思。
沈思思皮肤白皙,脸蛋姣好,尤其是笑起来,嘴角浮现出,一对浅浅的梨涡,让她的美更增添几分灵动。
怪不得,沈思思能以村女的身份,嫁给织造局的嫡长子。
这颜值活脱脱的是,封面杂志上的嫩…模。
“那……你呢?”沈七七突然问道。
沈思思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一时语塞,笑了笑,敷衍了过去。
“看来…思、思姐,你并不…为我伤心。”沈七七瘪着小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沈梅看了一眼沈思思,回想起来,她确实没有看见过沈思思的眼泪。
沈思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心里恨得牙痒痒,小小年纪说话怎么那么不着调,应该淹死在池塘里。
可面上,她的眼泪说来就来,掩面哭泣,“七七,你是我的妹妹。你要是有事,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会伤心。”
“只是梅儿哭得太伤心,我怕她万一哭出个好歹,我还能帮忙,所以将泪水压抑在心中。”
沈梅释然道:“思思姐,你别哭了,七七这不是好好的嘛。”
沈思思才收拢了情绪,擦掉眼角那几滴泪,“你们理解我,就好。”
沈七七不动声色地白了她一眼。
进了家门,见到沈母,沈思思表现得比沈梅还亲,迎上去挽住沈母的手臂,还将头放在沈母的肩头,撒娇似的喊着:“婶娘……我和梅儿过来看你了。”
那声音酥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几层。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思思才是亲生的。
沈梅心思单纯,以为沈思思喜欢自己的母亲,她心里也高兴。
差不多两个月没见了,觉得娘又苍老了一些,鬓边的白发又多了几缕。
要是以前,沈母会温柔地拍拍沈思思的手背,将她当作亲生女儿疼爱。
可得知沈思思母亲的所作所为后,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抱住了亲女儿沈梅。
“你看你都瘦了,是不是太辛苦了?”
“娘等会给你做你最喜欢的,桂花糕、八宝粥、酱鸭子……”
完全忽视一旁的沈思思,拉着沈梅往里屋走去。
沈思思眼底闪过一抹愤恨,不情愿地跟了上前。
李大夫抱着沈七七也跟着进去。
沈思思一路打量,这房间的市价得一百两银子,房屋看似简朴,实则装修得非常用心。
几根承重柱,用的是边疆的楠木,百年不朽。
门上和窗户上的雕花,栩栩如生。
连脚下踩的青石板,都是县城最好的石料。
她原本也不懂这些,还是李成教她的。
脑中不禁回想起,昨晚李成在她耳边低语,他身上淡淡的木香,萦绕在鼻尖。
“你的…耳朵…怎么红了?”沈七七嘴里嚼着花生,奶声奶气问道。
沈思思才回过神,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
见众人盯着她,支支吾吾解释,“可能是刚才受了凉风,冻着了。”
低头看见沈七七朝着她呲着牙花。
贱丫头,今天怎的,一直跟她对着干。
沈放坐着轮椅出来,脸色灰白,唇色苍白,乍看一下,还以为是一具干瘪的尸体。
沈梅蹲在他跟前,手尖颤抖地摸了摸他的腿,“放儿,你怎么这样了?”
说着,眼泪就一个劲地掉。
吃着花生的沈七七,差点被沈放的样子吓了一跳。
感觉这戏,演得有点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