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轩很是震撼,上前握着聂学先老先生的手,抑制内心的激动,说:“聂老好!真是没想到,曾经只有在课本上学习您的事迹,今天竟然能在这里见到您!”
聂老笑笑说:“课本上讲的,是给我们戴了高帽子的,其实我也就是一个很平常的老头而已,做了我能做的和该做的事。”
陆轩松开聂老的手,站在一旁,道:“聂老太谦虚了!我听梁先生、杨先生说,您前些日子是因为攻克军事技术的难关,连续加班,才来医院休养的!我们希望聂老在为国防事业不断做出贡献的同时,也要注意保养身体啊!”
“哈哈,放心吧,我这个身子骨还不会就这样倒下的!这个我心里有数。”聂老笑呵呵地说,“陆轩同志啊,我也还要谢谢你呢。仁真、慧泽都和我说了,在东湖断桥那里,要不是你的帮忙,他们可能来不及在断桥上拍照了,那就不免留下遗憾了。我是一直没有时间去看东湖,然而,他们昨天给我带来的照片,还是让我大饱眼福啊!所以,我得感谢你啊!”
陆轩说:“聂老,那是因为我们的工作没做好,才导致了梁先生、杨先生的钱包被盗,也是因为东湖景点收费太频繁,才导致梁先生、杨先生没有办法进入断桥区域。如今,这一切都已经得到了改善!我们市里推进了‘拆围拆违、还湖于民’的工作,要让临江市从‘门票经济’时代迈入‘全民旅游’时代。”
聂老点头说:“你们这个想法和做法都是极好啊!把偌大一个东湖都免了门票,直接受益的就是老百姓啊,这个做法很有气魄,很伟大!”陆轩忙说:“怎么能谈得上伟大?像聂老,您从事的事业才可以说是伟大!”
聂老微微摇头说:“其实,我们是殊途同归啊。我们为国防和军事做贡献,可以抵御外来的侵略。但是,真正能让老百姓幸福的生活,还是要靠一官一吏真心为老百姓着想,敢于改革那些不合理的规则和制度,那才行啊!”
聂老的这句话,让陆轩有所促动,似乎又明白了一个以前尚未明白的道理。国家的强盛,包括两层含义,一是有强大的军事力量,让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敢轻易进犯,不战而屈人之兵;二是要杜绝与民争利,而是要让利于民,分好内部的蛋糕,让全体人民共享发展的成果!
陆轩点头说:“感谢聂老对我们的鼓励,我回去之后,也一定会向我的领导报告,对他来说也肯定很受鼓舞!”
聂老问道:“你的领导叫什么?是做什么的?”陆轩道:“我的领导是临江市长,叫刘葆亚,是刘市长在主推‘拆围拆违、还湖于民’这块工作。”聂老又点了下头说:“看来,是一个肯干实事、敢啃硬骨头的市长。”
陆轩也不敢多夸自己的领导,要说好,还是得别人来说,陆轩只是一笑,然后发出邀请:“聂老,还是盼着您有空能到东湖走走、看看啊!”
“看机会吧!”聂老笑着说,并没有答应,随后又问了一句,“对了,我听仁真、惠泽说,你有亲戚也在这里看病啊?他是你什么人啊?”
陆轩听到“亲戚”两字,一时倒不太好称呼,只好含糊地说:“他是我‘魏外公’。”
“魏外公?”聂老若有所思,“是你从临江将他带过来的?”
陆轩摇头说:“那倒不是,魏外公一直住在华京朝阳这边,他女儿在华京组织部工作。他是这两天吃坏东西了,我才来看他,顺便陪陪他。”
聂老一愣,问道:“你说的,该不是魏宗林这个家伙吧?”
陆轩一惊:“聂老也认识我巍外公?!”“认识,认识!”聂老显得很是兴奋,“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这小子啊!”众人都很是吃惊,聂老这么高的位置和地位,怎么会认识陆轩所谓的魏外公啊?还亲切地称呼“这小子”!
就连梁仁真和杨慧泽也没听老师说起过这位魏外公。就在刚才,梁仁真和杨慧泽还去旁边的病房叫陆轩,陆轩虽然不在,但他们看到了一位在床上挂水、七十岁上下的老人,应该就是陆轩所说的“魏外公”吧?
梁仁真和杨慧泽确实都不认识这位“魏外公”。然而,此时聂老却已经从床上坐起身来,说:“我要去看看魏宗林这小子!”
这话更是让聂老的家人一惊,忙说:“您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动呀,还是要休养!”聂老却道:“我已经感觉好多了,我又不是有多大的病,而是身体透支了,有点虚而已。现在挂了水已经好了大半了!陆轩啊,魏宗林怎么样?”
陆轩如实相告说:“魏外公是食物中毒,还在挂水!”聂老说:“你们看,人家是食物中毒,肯定比我糟糕嘛!来,你们不放心,就把轮椅推过来,我坐在轮椅上去看他。”
众人也知道,聂老特别有主见,他想好要干的事情,你要阻止,基本没可能!于是,聂老的家人把轮椅挪到了床前,扶着聂老坐进去,聂老说:“走,去看看魏宗林小子!”
于是,众人一同穿过过道,到了魏外公所在的病房。
魏外公因为这两天没得喝酒,正在无所事事地打瞌睡。
魏秋莹、海馨见进来一辆轮椅,后面又跟着这么多人,都很惊讶。魏秋莹再定睛一瞧,更是惊诧:“聂老!”海馨也很惊奇,站起身来:“聂老也在这里!”
魏外公听到动静,微微睁开了一下眼睛。
这时候,只听聂老大声地说:“魏宗林小子,我来看你了!”魏宗林这才看到了绕过床,坐在轮椅上移动过来的聂学先,倒是也没有吃惊,笑着问道:“咦?聂老,你也和我一样在住院?”
聂老笑着说:“谁和你一样吃坏了肚子住院!我是工作太累了,补点液!”
说着,聂老已经到了魏宗林的枕头边,魏宗林也起身,身子俯下,要和聂老拥抱,然而挂水的皮管子阻碍了他们,魏宗林就一把将挂针的针头拔了下来,扔在一旁,和聂老拥抱在一起了!
旁边的魏秋莹替父亲担忧,但是看到聂老都来看父亲了,她也不便多说。
两老相互拥抱在一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一会儿才松开了,两人都老泪纵横。
随后,聂老又笑着问道:“小子,你是吃什么吃到医院来了?”魏宗林笑着说,“一罐生泥螺和一斤白酒!”
“你这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胡吃海喝?”聂老用手指点了点他,“这把年纪了,一点都不控制一下?”
“控制什么呀?!”魏宗林洒脱地说,“民以食为天,我的生活乐趣,也就是吃吃喝喝了!不像聂老,还一直在搞科研,我们的人生境界不一样啊,聂老是科技报国,我就是一个粗人,除了吃喝,也没什么追求了!”
众人也都觉得,魏宗林的人生境界应该确实无法和聂老相比。
“哼!”聂老笑着说,“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啊!你这小子就是不愿意说,什么都藏得很深!你这颗拳拳报国心,为这个国家出生入死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得很清楚!”
众人又都惊讶,魏秋莹、海馨和陆轩是多少知道魏宗林曾经参加多场战争,他的履历是有些不凡的,但是他们也都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有的老人喜欢在子女面前吹,想当年……然而,魏宗林却对以前的事情几乎不提,整天笑嘻嘻的、酒不离嘴,好像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至于梁仁真、杨慧泽和聂老的家人就更是奇怪,这糟老头子难道以前还真干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
聂老又道:“就不说这小子在解放战争时期如何金戈铁马,不,我说错了,哪里有金戈铁马?都是小米加步枪,打了多少仗。也不说后面的自卫反击战、抗美援朝等等了!我就说一个事吧,这辈子我就不得不感谢魏宗林这小子!”
“哎呀,聂老,这些都是过去式了,提它做什么呀?”魏宗林捏了捏聂老的手,让他不必说了。
然而,聂老却笑着说:“这个事,我是必须说的,不然我家里人都不知道,看来你也没有对你家人说过呀!今天,我的学生还有从临江来的陆轩同志也在,我是肯定要说的!”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知道聂老要说的应该是非同小可的事情,否则他不会一直记在心里!
魏宗林知道聂老也是倔脾气,阻止不了他,也就随他去了。
于是,聂老说起了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当初聂老一直怀抱科学救国的思想,学成之后就想归国报效祖国,然而米国某些掌权者绝不同意,将他监禁起来。聂老和他妻子一起想尽办法,将自己被人监禁、报国无路的消息偷偷送给国内领导人。
“除了走正常的外交途径之外,你们知道国内派了一个什么人去米国嘛?”聂老的目光转向了魏宗林,笑着说,“就是派了魏宗林这小子!”
众人都不敢相信,当时国家会派他去解救聂老和他的家人。这个只会喝酒吃肉的家伙,能帮上什么忙?
陆轩也是被吊起了胃口,当时还年轻的魏外公为什么会被派去?他又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