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良刚听了之后,很是不高兴,“难道我们还怕了唐山河?他算什么?!”
卿飞虹瞧瞧严良刚的眼神,笑着说:“严书记自然是不会怕唐区长,桐书记更不会怕唐区长,但是怕这个事情会很快暴露。要是唐区长向刘市长反映,刘市长会不管吗?就算史勋伟成功换掉了评估公司,但是刘市长可以责令重新让外面的评估公司来进行评估,到时候问题一下子就清楚了!刘市长要是让省委巡视组介入,史勋伟恐怕都会被追责!不知道这是不是严书记想看到的情况?”
严良刚自然不想看到史勋伟被追责,毕竟史勋伟是桐书记的秘书,也是严良刚的自己人,一下去就被追责,这算怎么回事?!当然,严良刚也要维持自己的面子,靠在沙发中,翘起二郎腿道:“要追责史勋伟,也不是刘市长想要追就能追的吧,也不是省委巡视组想要追就能追的吧?毕竟,咱们桐书记是省委常委,这一点请永远别忘记了!”
卿飞虹也笑笑道:“怎么可能忘记嘛?我们退一步讲,因为桐书记的能量,史勋伟不会被追责。但是,这种‘捂盖子’的办法,最后毫无疑问就会留下一个不可收拾的烂摊子。到时候谁来收拾呢?还不是严书记和我?正因如此,我所以刚才一定要把史勋伟支开!”
“你和我?”严良刚这倒是没有考虑过,“为什么是我们?”
卿飞虹也不嘲笑严良刚没明白意思,而是耐心地解释道:“桐书记是省委常委,这么多年在临江待下来,我想要么提拔、要么调动,应该也快了。到时候,刘市长更上一层楼也好,或则被调走也好,您上任为市长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听到这里严良刚才微微点头,很是受用:“可能性是有,但不能说最大。你继续说。”
卿飞虹又道:“这就是说,桐书记很快就走了,那个烂摊子现在只要捂住,就没问题。等他一走,这些问题也就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您的问题了。同时,也是我的问题,毕竟我也想要能到区长的位置吧?我对严书记也坦白了,把我心里想的也都说出来了。”
“怪不得,你拼命从史勋伟手里抢权力,原来是为以后当这个区长铺路,是吧?那区建设、交通等三个局长,这次要是没事,以后肯定就只认你了,成为了你的得力干将!这样你在江北区的根基也就更加牢固!”
卿飞虹笑笑说:“我的这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严书记?要是严书记和我,都往更上一层楼的方向上发展,那也就等于说我们在临江市、在江北区还要继续待下去,这样一来,就必须长远考虑啊,不能现在给咱们自己埋雷啊!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今天我要汇报的事情,和严书记您有关系,别到时候这个雷在别人手上没炸,在我们手上炸了!”
严良刚斟酌了好一会儿:“你这个建议是没有错。看来,你还是要比史勋伟成熟不少。”卿飞虹也不谦虚:“毕竟,我在基层待了不少时间嘛。所站的角度不同,看问题的方式也不同。”
严良刚又问:“那么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江北区的那些问题项目怎么样才能让它不爆出来,又不至于成为埋在地下的雷?”
卿飞虹心里早有答案:“我认为,‘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严良刚看着卿飞虹:“你的意思是,要让那些老板赶紧去弥补?”
卿飞虹点头说:“那是当然,当初领导们将这些工程交给这些老板,难道是让他们去建造出一批豆腐渣工程吗?那肯定不是嘛?无论桐书记、严书记,你们肯定是因为信任那些老板,认为他们可以建出比其他单位、公司更好的项目,才交给他们的,难道不是吗?”
严良刚听卿飞虹这么一提醒,也道:“你说的不错啊!”
“所以说,现在不能因为被查了,出现了问题,就把问题都抛给领导来解决啊!就指望领导用盖子给他们遮羞啊!既然承接了工程,就该把工程建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严良刚听到这里,也觉得是“天经地义”。可事实上,他也知道,那些老板拿到了项目之后,肯定会凭借和领导的关系,在能偷工减料的地方毫不犹豫地偷工减料,这样他们才能赚得更多。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但是,现在问题出来了,就该换一个看问题的角度了。卿飞虹这个角度是可取的。
严良刚也点头说:“飞虹同志,你这话确实说的没错。不能拿项目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一定能比其他公司建得都好,出了问题就跑来找领导哭!给他们项目是出于信任,现在有了问题,就该他们自己解决!”
卿飞虹点头道:“严书记,您说得太对了。”其实,这都是卿飞虹的想法,但现在变成是“严书记说得太对了”!
严良刚道:“这么说来,我也要好好向桐书记去建议。”
卿飞虹立马附和道:“没错,严书记,现在亡羊补牢一点都不晚,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要是再晚,这些问题真捅到了上面,捅到了省纪委,那时候就非常被动了,就怕连亡羊补牢的机会都没有了!”
严良刚点头,心里已经同意了,但还是有点顾虑:“史勋伟那边,恐怕不是这么想的。他今天来告了你的状,说你不支持他,还抢他的权力,我要是完全支持你的说法,他恐怕对我要有想法了。”
“他啊,完全不用管他。”卿飞虹云淡风轻地道,“严书记,你知道史勋伟就是一个什么嘛?”严良刚看着卿飞虹:“是什么?”
卿飞虹不屑地一笑说:“我说得夸张一点,他就是一个扶不起的刘阿斗!”严良刚看着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卿飞虹道:“他到了江北区之后,那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样子,其实已经不配当副区长了!”
“这个情况,你已经对我说过了。”严良刚道,“但是,你也只是道听途说,听到有人这么反映而已吧,并无证据吧?有些人,对市里派下去的干部有意见,反映情况的时候也不免夸大。”
“严书记,您还真别不信。”卿飞虹道,“我本来也不想把这些照片给拿出来的,但是您不相信,我猜桐书记肯定也不会相信,也只好把所谓的‘证据’拿出来给你看看了!”
说着,卿飞虹就拿过了沙发上的坤包,从中取出一叠照片,递给了严良刚。
“严书记,您看看。”
严良刚疑惑地接了过去,一张张看过去。竟然真的是史勋伟花天酒地的照片。包括他面红耳赤地从酒店出来,身边两位美女搀扶,然后进入了轿车……到了另外一个可以住宿的酒店,他又从车里出来,一只手搂着一位美女的腰,一只手很不规矩地捏着一位美女的臀,不仅如此他的嘴还亲到了人家的脖子里……不仅仅是脖子……还在门厅里就凑到了人家隆起的胸口上……他脸红耳赤、色眼迷离,哪还有什么党员领导干部的形象?!
看到这些,严良刚也不得不皱眉了。
这个史勋伟如此报复性享乐,毫无顾忌,毫不注意自己的身份,真是扶不起的刘阿斗啊!就是这些照片,要是被送到了省委巡视组那里,都可以直接将史勋伟免职,让他停职思过了!难道,这个史勋伟就一点都不考虑后果啊!还是春风得意马蹄轻,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严良刚看完,将照片甩在了桌子上:“史勋伟真的太不注意了!不过,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谁拍的?”
卿飞虹道:“是原副区长胡一哲的下属拍的,交到了我这个常务副区长的手里,是要告史勋伟的,不过幸好是交给了我,这个人已经被我稳住了,我也已经将他照相机的卡也拿来了,他已经没有留存了。”
事实上,这些照片,是卿飞虹让自己的驾驶员何立拍的,但是他说是胡一哲的手下,从情理上也说得通!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那个被调走的副区长手下拍的?谁知道有没有留底?严良刚是不太相信的,但也没有细究:“那么,你觉得该怎么办?”
卿飞虹道:“我没有其他要求,就是希望严书记能够严肃地和史勋伟谈一次,让他好自为之,收敛一些。这些照片,还有这个卡,我就都交给严书记处置了。我这里也没有留底。”
严良刚点头道:“这个事情,你处理得很好。刚才的事情,我都会向桐书记报告的!”
卿飞虹也就利索地站起来:“我该汇报的都汇报了。要是严书记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告辞了!”
发生这样的事,严良刚也没有再留卿飞虹,就说:“好,飞虹同志,这次辛苦你跑了一趟!”
卿飞虹微微一笑:“这都是应该的!关键是希望事情能处理好,我也算替领导分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