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从前院走进来的四师爷。
他的性格与段宏伟的爷爷相近,爱打抱不平,但脾气比段宏伟的爷爷更加火爆。段宏伟爷爷离开海龙门时他也曾想着一同离开,只因他从小被师父收养,不愿像段宏伟爷爷那样与师门断绝关系,才没有离开。
他踏进后院的时候段宏伟正在编造着他与周胜利产生矛盾的过程,听到段宏伟说他的拳被人说成是花拳绣腿时感觉到自己的门派被人歧视,心里特别气愤。
人一旦动气就会丧失理智,判断是否的准确性就会大爱影响。
同样是听着段宏伟的话,大师爷和二师爷就能分析出“花拳绣腿”之说是段宏伟编造的谎话,四师爷则没有听出来。
大师爷说:“世人有谁知道世上还有个海龙门?没有人知道海龙门也就没有人笑话。”
四师爷不服气地说:“没有外人笑话,本门弟子也会笑话。”
二师爷说:“宏伟是我的徒孙,四师弟你知道他为什么还叫段宏伟,没有像其他弟子一样改名吗?是我和你曾经的三师兄商量的结果,他挂在我的大徒弟静合的门下,但还不能算作正式入门,名字不改,不住观里,只是本观记名弟子。”
四师爷不服气,“记名弟子也是弟子,他还是三师兄的孙子,也就是咱们师兄弟的孙子。自己孙子受了气,爷爷能不去给他出口气?”
大师爷道:“我知道你一向与你三师兄关系较好,三师弟刚脱离本门那几年师父他老人家还生他的气,不让本门弟子与他来往,你偷偷出观帮他打了好几次架,我都知道。
没想到你现在已是近百岁的人了还火气这么大。你真想着帮他出这口气可以去,但要记住我的三句话。”
四师爷大喜,“大师兄请说。”
“第一句话,此次出去是寻人打架,听宏伟的语气对方是政府的人,江湖门派不与政府作对,无论胜负万不可暴露师门,不可说出你们是海龙门的人。”
四师爷点头,“大师兄放心,师弟自知轻重。”
“第二句话,民不与官斗,你此去先打探他是干什么的,如果与宏伟的父亲以前那样是当官的,无论谁是谁非都不要动手,打了当官的会有无穷后患。”
四师爷说:“听宏伟的话,姓周的年龄与他大不了多少,当官也是芝麻小官——大师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让宏伟先打听清楚了再动手。”
大师爷本来要说“宏伟的话不可全信”,但当着他的面那样说会让他太下不来台,就没有说,又强调了第三点:
“第三句话尤为重要,只可教训,要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可,万不可伤人。道法自然,大道无为,他逆天行道自有天道惩罚,切不可人为制造血光之灾。”
他说后面时目光狰狞,言词犀利。四师爷连忙回道:“观主放心,师弟自知轻重。”
他又请示道:“虽然不知姓周的是不是门派弟子,但我一近百岁之人不能以大欺小,与年轻人动手,不知观主师兄安排哪个弟子前去教训姓周的小子?”
大师爷道:“他能够轻易抓住你三师兄的儿子,必须‘静’字辈的去才可以胜他。我想着安排‘静’字辈的两个顶尖高手,宏伟的师父静合、你的大弟子静安前去,你亲自带领把关,不要让他们伤了姓周的。”
四师爷说:“大师兄也太看重姓周的了,静合、静安二人去一个也足以降住姓周的了,干嘛要去两个。他们两个都是各自船上的老大,同去的话耽误了两艘渔船出海。观内的小船出不了远海,指望着香火钱根本养不活观内众人。”
大师爷道:“去一人的话一旦两人实力相当,即便能胜也会拚个两败俱伤,哪怕伤了一个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去两个人再想计策把他诱到水里战,我们一方有绝胜把握,不用伤人即可取胜。”
在三位师爷面前一直不敢搭话的段宏伟插话说:“三位师爷不要为观里的生活担心,我这次带来一百万现金放在车上,车就在观门外停着。这些钱足够观内这二十多人用一年的。”
三位师爷闻言均喜。
二师爷道:“咱们出家之人要的是粗茶淡饭,加上弟子们出海捕鱼,这一百万三年也共不完。”
道教戒律也禁止杀害动物,认为一切血性之物,皆有灵性,即有道性,杀生是最为不可饶恕的行为。道教反对虐待动物,保护生命,救死扶伤,使得一切生命能够终其天年,无有天伤。
道教认为植物也是具有生命的灵性,人们不能乱砍滥伐,否则会遭到祸殃,就会下地狱,受吞铁丸之苦。
道教戒律比佛教还要严苛。《老君说一百八十戒》说,不得烧野田草,不得妄伐树木,不得妄摘草花,不得妄凿地毁山川,不得竭水泽,不得以污秽之物投井中,不得塞池井。
但是海龙门的创门始祖是渔民,千百年来海龙门弟子也是在海上求生存,他们认为水中生物均是冷血一族,不在可戒之列。
当晚,段宏伟在这边住下。
但他不习惯道观里那种下铺芦席,上覆茅草的道士睡眠方式,住在了附近县城酒店,并顺便把师父静合与此次一同前往的师叔静安以商量行动计划为由带了出去。
本来段宏伟想着把四师爷一同带出去,师叔静安说:“我师父与两位师伯一样死守教规,有他在乐不起来,反正干活是我和你师父干,不要他老人家去了。”
此言也正合段宏伟的意。
到了酒店,段宏伟先安排了三个单间,又暗中要了三名女子,然后带着师父和师叔一同去了餐厅包间。
按照海龙门的规矩,弟子们可以食海鲜,其他动物肉均在必戒之列。
段宏伟先点了一盘红烧肉,见静合、静安二人没有反对,便大胆地点了鱼和肉。
静合在徒弟面前还矜持,而静安则对正在点菜的段宏伟喊道:“宏伟别点海鲜,海鲜都吃腻了,多点肉。”
段宏伟点完菜之后问道:“师父、师叔,要不要酒。”
又是静安抢着说:“废话,酒肉酒肉,没有酒怎么叫酒肉?和尚当中都有酒肉和尚,道士中为什么不能有酒肉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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