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轩认为陈宏达“高升”的话题满天飞,自己也从要害部门领导那里得到确切消息,陈宏达高升,自己接替,以为这已经是公开的事实,所以在自己带动下否决陈宏达的这个方案是稳能成功。
他不愿意点某一个人的名字在会议内容泄露后增加对立面,在整体方案不成的前提下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得到调整,所以前面铺垫时才把每个人说得那么好,没有点出哪一个不能调整。
陈宏达把他设置的大前提一句话概括为谣言,推翻了他的中心观点,保证了自己所提方案的推进。
此时他再反回头否定自己的观点,对个人的信誉和执政全省后的工作都会造成不良影响,胡文轩只能将这一苦果吞入腹中。
第二个轮到周胜利发言。
他首先认可了陈宏达的观点:不要被谣言干扰了工作。
他说:“有关领导干部调动、提拔的传言也不是此时此地有,我记得刚参加工作时就常听到类似的议论,某某甲是某某乙的人,某某人不久将提拔。
这些传言大部分被证实是谣言,也有少部分证实不是谣言。
但是我们不能这些传言,把传言当作决策的依据,所认为没有依据的东西不可相信。
至于名单上这些同志的调整,我同意文轩同志的意见,他们都很优秀,我没有意见。”
胡文轩用非常不满的眼神瞪了周胜利一眼,明明是你们党务这边的两位书记合计好了的,什么时候变成我的意见了?
他又怕被常委们发现他的眼神,只是一瞬间便又把目光收回,为先前自己的话有些过头作些补救:“我对下面同志了解得也不够准确,也可能有的同志身上的问题我没有发现,请同志们别受我误导了。”
他的这种暗示性质的话只有与他个人关系甚密的组织部长仇世好能够听出来,别人多数听不出来,有的听出来了也装作没有听出来,基本上都用了周胜利的发言句式,“同意胡省長的意见。”
仇世好提出了不同意见:“周书记兼任纪委书记,这个调整方案中纪委三位副书记都作了调整,是不是调整的人有些多,没有考虑平衡各部门的关系?”
周胜利针对分世好的意见作了二次发言:“对世好同志的意见我作一点解释,另外纠正一个观点。
世好同志说省纪委三位副书记都作了调整,其实真正提拔的只有一位同志。
三位副书记都是正廳级,其中两位是平调。朱广怀同志是顶了赵子安的空缺,李明欣同志到下面任市wei书记同样是平调。我查过,以前我们有的市wei书记调回省城公布为省纪委副书记,并没有说是不被重视,只是干部的正常交流。
纠正一个观点就是,纪委是省里的四大领导班子之一,不是省直部门,尤其是我们做组织人事工作的领导干部不能犯把纪委视为部门这种低级错误。”
对他的发言,无论是胡文轩还是仇世好都没找出反驳的理由。
没有反对意见,连投票环节都没用,所有人便获得一直通过。其中李中华的省wei常委、赵子安的检察长之职是副省级,管理权限不在省里,还需要报上级批准。
常委会之后便正处提副廳、副廳提正廳、正廳提副省的均要进行考察公示,平调的则进行任职谈话。
本来市wei书记、市长是由陈宏达谈话,但他为了提高周胜利在这些关键岗位主要领导心目中的威望,全部都委托周胜利进行谈话。
周胜利谈话的还有所有正廳级领导干部,仇世好与副廳级干部谈话。
他在与田爱东谈话时除了按照干部谈话规定的套路说了一番话后,带着挑衅性地说:
“田爱东同志,按照规定来说,必须在县区一级党政领导岗位任职的同志才能提拔到省级领导岗位上。但你是周书记从太宁省带过来的,一直为周书记服务,你能担任这个职务是他对你的特别关照,其他同志就没有你这个福分。”
田爱东在官场上也已多年,尤其是跟着周胜利在北海省这三年,一直与省级领导干部打交道,从他们身上学得了好多为官之道,比如,如何把不同意对方观点的话说得让对方不感觉你不尊重他。
“部长又在考我。我知道按照规定,没有乡镇党政领导任职经历的不能提拔为县一级主要领导,没有县区党政领导经历的不能提拔为地市主要领导。
我到市里任的是副书记,不是主要领导,再者我是副廳平级调动,不是提拔,所以没有违反干部任职的规定。部长您说我这个回答能及格吗?”
仇世好用干涩的笑声掩盖着自己的尴尬,“及格,完全及格。”
赵子安还在等待着上级的审批,但已经与朱广怀进行了工作交接。他主动来到了周胜利办公室,向他承认在他刚来是自己处处与他作对的错误,“当初你说你对我以前犯的错误不计较,我以为当领导的城府深,说那种话就是为了体现你的大度。没有想到您真把我当成了你信任的人。”
周胜利不想着把别人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对他说:“这个人情你不欠我的,要欠就欠陈书记的。你这两年做的一直是常务副书记的工作,主持着纪委的日常事务,我是想着明确你为常务副书记,临退之前还能升半格。
是陈书记考虑到检察院那边的检察长被调到了京城任职,空出了一个位子,纪检工作与检察工作有相通的地方,提出让你过去,提前升这半个格。”
赵子安说:“真是陈书记先想到的话,你对我稍有一点成见,不用说我的坏话,只要不帮着我说好话,这个位置也轮不到我。
周书记,您曾批评过我把同志之间的情感与江湖义气分不清楚,过于义气用事。我自己也知道,对您的批评虚心接受,但改正过来很难。
我祖辈上是打鱼的,祖辈的渔民在与海上恶劣的自然灾害的搏斗中形成了相互信任、相互依赖、相互牺牲的性格,到了我们这里已经印到了基因里,难改。”
周胜利说道:“到了你这个年纪,我批评一次你就告诉我已经改了,我敢断定你说的是假话。说实话,你的这种性格在我身上也有。”
赵子安冲动地握着他的手说:“我早就看出来了,讲义气不是缺点,周书记,我赵子安这辈子就认准了你这个知心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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