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老婆对他说道:“狗蛋听嫂子的话,你回去别真心给他们干了,你表弟死活他们都不管,你还给人家当狗干嘛。
不是嫂子说话不好听,这六十多个人真的全埋在井下,这两天他们既不上报也不救人,就是一个人也不死他们也得蹲监狱——六十多个人被埋在下面,一个不死都不可能,没有了氧气,全憋死在里面的可能性也有。你们就是不蹲监狱,这六十多个家庭和他们的亲戚轻饶不了你们。”
狗蛋听后害怕起来,“大舅、二柱嫂子,我不回矿上了。”
二柱老婆说:“不,你还是要回去,回去别帮着他们干伤天害理的事,暗中打听矿上事故的事。上面的人去矿上调查,嫂子和你大舅偷偷告诉上面的人,让他们暗中调查你,等到破案以后你是立功人员,不但不受处理,政府还会奖励你。”
狗蛋想了想说:“为了表弟和二柱哥,这个内应我当了。咱们可说好了,到时大舅和二柱嫂子可得证明是我来报信的。”
二柱老婆说:“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你娘舅还能害你不成?”
狗蛋骑着摩托车走了,二柱老婆从桌子抽屉里找出几张用复印纸复写的带着表格和人名的纸,递给狗蛋堂舅两张,“大叔,给你的这两张人名后面带电话,千万别弄丢了,我这两张是每天发工资的,我带着去派出所报案。”
狗蛋堂舅还心存侥幸,“六十多个人埋在井下,姓庄的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量压着不管。”
二柱老婆把国外一位伟人说过的话化成了面前这位普通农民能听得懂的话说:“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的人什么事情都敢干、都能干。”
那位国外伟人在他的《资本论》一书中曾经说过,“当利润达到10%时,便有人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而当利润达到300%时,甚至连上绞刑架都毫不畏惧。”
武宗胜和仙门县公安局的侦查员们住宿在包下来的宾馆,办公却在镇派出所。
王二柱老婆骑着自行车到镇派出所报案,因为天黑路陡,路上差点摔到山沟里,人虽然没有事,但自行车链却断了扣。
她推着自行车疲备不堪地到了派出所时已是夜里九点多钟。
派出所长听到她报案的内容与煤矿有关,直接把她带到了武宗胜面前。
武宗胜听了她的报案讲述后,仔细地对疑点部分进行了核实:“你们昨天下午遇到的三个人说他们是市安全办公室的人,他们也答应你们过问你们的亲人的事?”
二柱老婆说:“他们三个当中有一个是处长,我看着他们开的吉普车门上写着市安全生产办公室几个字。我们村里有个年轻人他父亲昨天开着‘三蹦子’车把他送到了煤矿的大门口,矿上都不承认他去上班了。”
“你那个在矿上做保安的熟人在矿上见到他们三个人了?”
“他是我们后村的,小名叫狗蛋,他说他从矿上出来的时候那三个人还没有醒酒。”
武宗胜征求她意见:“我安排两位同志开车拉着你去矿上附近,你把狗蛋叫出来,我们的同志给他谈谈怎么样?”
二柱老婆说:“我试一试。是他出来给我们报了信,我们才往矿井坍塌方面想,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能不能算他立功?”
武宗胜说:“当然算立功。”
他安排两名侦查员带着二柱老婆先去马家庄煤矿,不要惊动矿上的人。
之后,他又打电话向厉清举汇报:马家庄煤矿一个井下矿工带班班长的家属报案,她丈夫所带领一个班约六十人左右到矿上下井已五十多个小时没有回家。煤矿说是工人没有上班,但家属有人把矿工送到了矿上,今天在矿保安队的一个熟人给她透信,前天夜间煤矿井下出现了事故,她怀疑她丈夫及班里的六十多个矿工被埋在井下。
一个小时后,厉清举给武宗胜打来电话:“周书记正在召集市领导紧急会议,煤矿事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市安全生产办公室和矿山管理局的局领导和救援负责人正在往马家庄煤矿赶,我回头把他们的电话发给你,你尽快与他们取得联系,带着所有警力进驻煤矿。”
根据与安全办和矿山管理局的约定,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武宗胜带着几十名干警移师马家庄煤矿。
同时,他又接到周胜利打来的电话:“我现在带着有关单位领导直接去煤矿与你会合,你们包下的那个宾馆继续留着,让县公安局安排一名干警住在宾馆调剂房间,煤矿那边的六十个矿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仙门县委书记和县长从矿山管理局和安全生产办公室得知,主持市wei工作的周市长亲临现场领导抢救井下矿工,也带着两个单位的主要领导连夜赶往马家庄煤矿。
且说马家庄煤矿,安全处长等三人从沉醉中醒来已是次日中午。
林从生又安排了一桌酒菜给三人赔罪:“对不起三位领导,我们干矿工的酒量大,昨天晚上不知深浅让三位领导喝高了。
我们庄矿长今天上午等着给三位领导汇报工作的,见三位领导没有睡醒,就没有等三位领导,说今天晚上早回煤矿,当面向三位领导赔礼。”
处长面上表情不太自然,“与林矿长头一次见面,脾气投缘,忘记了我们的酒量在煤矿上的人面前太微不足道,喝得全军覆没。我们计划是今天回市里,中午简单吃点饭就走,不等庄矿长了。”
林从生不乐意,“处长你们不能走,你们走了庄矿长回来见不到人还不活剥了我呀。”
处长说:“你们这里手机不能与外界联系,我还是昨天早饭后与家里去了个电话,到现在就失联了,我怕单位领导着急。
还有昨天我问的那个井下工人的事,你们放人了没有?”
林从生回答道:“要我回答,我们真没有扣人,没有人可放,要是问其他的,等到晚上我们矿长来了以后他回给你们想要的答复。”
酒桌上有句话:“好(hào——喜欢)喝的禁不住三让”,
虚推了几句后,三个人又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屋里正在推杯换盏,听到院子里人声鼎沸,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