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记来的电话。”
秘书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托着送话器部分,小心翼翼地把电话递给了胡文轩。
“我是胡文轩。”
他的声音同样低沉、缓慢,透着威严。
“我说文轩同志呀,你往后别与姓周的斗了,他不比陈宏达好对付。今天常委会上他那个离间计用得高,对你全是吹捧,又是高瞻远瞩,又是洞察秋毫,没有半句挑拨的语言,却成功地实现了他离间的目的。你没注意郑美艳看你的眼神,好像是带着子弹。”
“那个女人本来就不是咱们的人,她一直看着宏达的眼色行事。还有那个王在军,就是陈宏达的一条狗。”
胡文轩现在心情不好,说起话来就带着火。
“文轩省長!”
刘新武提高了声调,“你的好心态哪里去了,怎么对上了姓周的就沉不住气了?郑美艳和王在军本来就是骑墙派,两边都不想得罪,你如果态度不转变,非把他们推到陈宏达那边不可。”
胡文轩被周胜利给捧得一肚子窝火,自打出了常委会议室,那肚里的火透过眼睛、嘴巴一个劲地往外冒。刘新武的当头棒喝使他冷静下来,立马对刘新武说道:
“新武,也就是你这个老兄弟在关键时候能给我灭灭火,我实在是被姓周的逼到了墙角了,明知他是在挑事,却一句反驳的话不能说。
我觉得姓周的单枪匹马来北海,没有任何群众基础,又是普通常委,看着他来了一个多月常委会上只会喊好,真没有看起他。我听他来的时候上面领导介绍,他是农业大学毕业,还是高级农艺师,把他当成了一个技术出身的干部,对他没有重视起来。”
刘新武埋怨道:“你这是选择性记忆,只记得他是农业大学毕业、高级农艺师,怎么没有记得他的简历里有省公安廳刑侦总队副总队长、市公安局政委和局长呢?傻子到公安局干上几年出来都会成为人精。”
刘新武早已从京城里探听到周胜利是被最高领导人点名到北海任纪检书记的,他的背景大得很。但他没有把这个信息告诉胡文轩。
他是从组织部長这个位置上提拔起来的的,在上面组织系统有很多老关系,还知道周胜利二十几岁就被列为省部级后备干部培养对象考察,也知道分管干部的吕部長对他分外赏识。
但是这些信息他都没有告诉胡文轩。
在别人眼里,他与胡文轩是省领导干部中本省干部的核心,但他自有自己的小算盘:胡文轩的年龄、能力和在上面的口碑,都不可能按照他自己所想的,挤走陈宏达后顺利当上书记。
胡文轩又多次表示,自己宁可在省長位置上不进步,也不愿意到京城。他说,在省里他这个省長就是千万人之上,书记也只是与他平着。但到了京城,往后数几千名也排不到他这个从省長位置上调过去的干部。
刘新武知道,他真正担心的是他的儿女和亲戚靠着他的威权在省里作了不少事,他怕自己一旦离开,这些人失去了他这棵大树的荫护会出大问题。
实际上刘新武的心理与胡文轩一样,根在北海省,家人亲戚也都在北海省,也不想离开北海省。两人同样的心理,基本相同的岁数,自己能够更进一步的唯一希望就是胡文轩提前离职。
这次胡文轩的女婿涉案,暴露出了他在北海长期包养二、三奶甚至四奶,在国外骑大洋马,老婆正在吵着与他闹离婚,虽然不可能加速胡文轩的离职,但他儿子是海安市区有名的胡衙内,周胜利一旦从他儿子身上找缺口,很容易把他打趴下。
所以刘新武不向他透露周胜利在上面有关系的任何信息,让他与周胜利硬杠,加快他离职的步伐。到那时自己作为北海省的三号人物,就有机会取而代之。
成功离间了胡文轩与其他几个常委关系的周胜利被迫接受房地产开发建设专项调查任务以来的压抑感一扫而空,回到办公室里打开电脑浏览自己的电子信箱。
他已经两天没打开电子信箱了,打开一看有一封信是李雅雯的。
她在信的开头写道:“你这个混蛋,跨省调动也不给我来个电话,昨天问我哥才知道你又提拔了,成了省wei常委,还是最高领导人点名去的。
你这家伙本来就是个招事的魔王,干了纪委书记就更会被人盯上了。
你发过来的脚印照片局里的步法追踪专家进行了研判,给出的画像是身高一米七四的男性(正负两厘米),四十三岁(正负三岁),轻微外八字腿,身体健康强壮。
这个画像如果需要给北海那边公安机关发的话,告诉我发给省廳还是市局?发给他们的哪个部门?
祝你今后多惹事,别让我们公安机关失了业。”
周胜利看过之后,先给李雅雯打了个电话,违心地做了个口头检讨,告诉她可以直接联系海安市公安局局长李中华。
哪知李雅雯一听是李中华,骄傲地说:“他在公安大学进修时我去给他们班讲过课,是我的学生,原在东蒙省临蒙市公安局工作,是你把他带过去的吧?”
周胜利告诉她:“他是我刚出大学校门时认识的好兄弟。”
与李雅雯通过电话,周胜利又把李雅雯信中有关嫌疑人画像部分通过短信形式发给了钟铁民。
最近,李中华协调了省武警总队的一名特警队士官为周胜利开车,把钟铁民借调过去带着两名侦查员负责秘密查破周胜利汽车刹车片案件和海水里的鲨鱼追逐案件。
钟铁民以省纪委办公室工作人员的身份到了行管局物业处,找到处长很不客气地问:“最近一次到我们周书记家里做保洁的是哪位?”
物业处长以为是保洁员保洁没有做好,领导生气来追查责任。
作为物业处长,他每天都要接受几次这样的问责。领导干部不便在小事上计较,但他们家的保姆有时候比领导还凶,不是追查保洁员做保洁时拿了领导家的什么值钱东西,就是说保洁员的工作不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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