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初对上孙凡期待的眼神，抿了抿唇道：“我问问他。”

孙凡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黎初，孙老师麻烦你，劝说一下时总。”

“所有古舞者的心愿是将古舞发扬光大，这么多年都只有姜家撑着。”

“而姜家因为本身是世家，其中很多因素缠绕，实在是有心无力。”

“在你和时总、白总身上，我们看到了新的希望。”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你能不能劝劝他们，不要让古舞没落了。”

江黎初眼睫轻颤。

妈妈曾经说过，想把古舞发扬光大。

但这些年受外国舞蹈影响，很多重要的舞蹈比赛，都没有古舞。

“我……我试试看。”

孙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

舞蹈录制结束时，已经是下午六点。

时霁晓心疼地擦去江黎初额上的汗：“累不累？”

她已经是追求每一个动作眼神到极致的人。

没想到和邵雯碰到一起，两人一个比一个抠细节。

在其他人看来已经很完美的舞蹈，她和邵雯抠了一遍又遍。

江黎初眼睛亮晶晶的，摇了摇头，“不累。”

她感激地看向邵雯：“今天多谢老师指出我舞蹈中的不足。”

“这些年我总感觉到了瓶颈，却不知道该如何调整改进。”

“今日听了老师的教导，豁然开朗。”

绍雯神情慈爱，眼底隐隐带着一丝惋惜，“以后遇到困惑，就来找老师。”

“你的天赋极高，就是缺少了引路人。”

“若是早一点遇见……”

她蓦地止住了话音。

江黎初跑上前，挽住她的手，“现在遇见也不晚。”

邵雯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只是，你得多吃些苦头。”

“我不怕吃苦。”

“你的基础特别扎实，可以告诉老师，你的舞蹈启蒙老师是谁吗？”

江黎初眸光猛地一颤，面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时霁晓上前，声线懒肆，“小黎花的启蒙老师是她的妈妈。”

邵雯瞳孔微微一缩，目光在江黎初面容上停顿了片刻。

眼底，神色极为复杂。

她曾经教导过姜舒辞。

那孩子的天赋极高。

她感觉江黎初身上，隐隐约约有舒辞那孩子的影子。

若非是知道姜家已经做过亲缘鉴定。

凭借着这相似的容貌，同样逆天的天赋。

她真觉得，黎初是舒辞的亲生女儿。

邵雯瞳仁划过一丝哀伤：“对不起，初初。”

江黎初眼尾浸染着刻入肌理的胭脂色：“老师，您不要这样说。”

她强忍着悲伤，故作轻松道：“妈妈若是看到我遇见了这么好的老师，一定很高兴。”

邵雯眼神更加慈爱：“老师晚年退休前还能遇到你这么优秀的学生，真的很高兴。”

时霁晓一直观察着江黎初的神色，发现她并未因提起江阿姨，就神情不对劲。

每一次梦魇，她好像都是单独出门。

他一直没查过她去见了谁。

如今想来，有必要好好查一查。

……

在江黎初与邵雯编排舞蹈的时候，姜氏旗下的医院。

身穿墨蓝色旗袍的老太太，银发全部梳起，用一根木簪挽在脑后。

她杵着手杖，在姜母的搀扶下，急急向着鉴定科而来。

姜珩和姜妍下了飞机，带着江黎初的发丝直奔姜氏旗下医院。

此次亲缘鉴定，姜珩全程盯着。

姜妍看到姜老太太，顿时一惊，疾步上前扶着她，“奶奶，您身子不好，怎么过来了？”

姜老太太目光直直盯着鉴定室的门：“结果出了吗？”

姜妍与姜母扶着她坐下：“已经开始鉴定了，哥哥全程盯着，至少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出结果。”

“奶奶，我陪您去病房等结果。”

姜老太太摇摇头：“我在这等。”

姜妍看了姜母一眼，撒娇道：“奶奶，不管初初是不是小姑姑的女儿，我都想认她当妹妹。”

“马上就是您的寿辰了，我邀请她来参加您的寿辰，可以吗？”

姜奶奶欣喜道：“她愿意来？”

姜妍：“我还没跟她说呢，这不是得奶奶先同意么。”

姜奶奶眼尾有些湿意：“我昨晚梦到辞辞了。”

她话音出口，姜妍和姜母神色微变。

姜母劝道：“妈，辞辞心善，看不得您为她担忧。”

“她入梦啊，定是劝您不要挂念她，好好保重身子。”

姜奶奶缓缓摇了摇头：“不是的，辞辞在怪我。”

“她怪我没有找到她，害得她和她的孩子吃苦。”

姜妍连忙道：“奶奶！你尽愿望小姑姑！”

她故作不满地撇了撇嘴，亲昵地晃着姜老太太的手，“小姑姑从小就孝顺，您感冒了她日日夜夜亲手照顾您。”

“她根本舍不得怪您！”

姜母也道：“就是啊，妈，您这话要是辞辞听到了，得心碎死。”

姜老太太抬手擦了擦眼尾，哑着嗓音问了句，“辞辞还能听到吗？”

她话音落下，姜妍和姜母迟迟无法接话。

她们明白，如果江黎初真的是姜舒辞的女儿。

那姜家找了二十多年的小公主，早在八十年前就成为了一捧黄土。

如果不是，寻了二十多年未果，怕也是凶多吉少。

但至少他们还能期待——

姜舒辞还活着。

好一会儿，姜妍才撇着嘴撒娇，“奶奶，您眼里都没妍妍了，得补偿。”

姜老太太收敛了思绪，语气略带无奈，但神情满是慈爱宠溺，“好好好，奶奶补偿你。”

“说吧，小丫头又看上什么了？”

姜妍靠在姜老太太肩头：“没看上什么，就是希望以后奶奶能同意我多带初初来家中玩玩。”

姜老太太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交朋友，奶奶从不阻止。”

她眼底泛起哀伤：“那孩子的舞蹈，奶奶看了，带着辞辞的影子。”

“妈……”姜母忍不住出声，“她不一定是辞辞的女儿……”

“不管她是不是，我都打算认她为孙女。”姜老太太打断姜母的话。

姜母眉头蹙起，迟疑着问道：“妈，万一……我是说万一，辞辞带着她的孩子回来了。”

“姜家能做到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