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立即扑往冷勇家,询问其妻。但吓坏的妻子回答来回答去,就那几句话:“下雨,倒垃圾,扔东西,穿雨衣的人,看不到脸……”在公安的反复盘问和提醒下,他老婆终于提供了一个新信息:“那雨衣,那人是反着穿的。”
几乎没价值。
而那四万块钱以及包装上,技术人员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樊队长气坏了。这分明是挑战公安呀!
樊队长细想,也怪自己,怎么只盯冷勇呢,应该把和冷勇的所有关系人都盯上。
再想,也不对,对方一心想挑战自己,把钱付出来,总是有办法的。
但,作为刑侦,面临这样的挑战,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而案子的侦破失去了方向。冷勇,显然只是一个道具。本来,觉得盯死他,还有一线希望。现在,这个希望也没了。派了好几组人围绕着那个垃圾箱去打探、询问,看有没有看到那个将雨衣反着穿的人。
但,没有收到一条有价值的信息。那个下午,没人看到那个将雨衣反着穿的人。
消息很快传到天国这边。最紧张的自然是吴建国。他感觉到对手有颗恒定的心,就是一定要把“天国”搞死。不搞死不罢休。公安那边虽然受了刺激,不会放弃此案。但,自己不能不加倍提高警惕。
年少时,步入商行,知道其难,准备着亏钱。但,没想到居然会有生命之虞,虽然目前没有直接冲着自己来,赵丽天中招,也有一定的偶然性。但,说不定对手哪天穷凶极恶,就直接冲着自己或自己最亲近的人下手了。
忽然,一道闪电,在吴建国脑海里划过。任春梅。春姐是最可能受到攻击的。目前“天国大酒店”、“天国家常菜馆”、“天国舞厅”、“天国系列小吃熟食店”全是由她管理经营的。
有种预感,对方要对任春梅下手。
虽说,河豚中毒案对方成功实施,但,未对天国的经营形成破坏,因此,肯定还会下手。把四万块千方百计地送出来,就是释放一个信号。他们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这天晚上,客散灯暗,一天的生意一如一台大戏一样缓缓落幕——基本上是晚上近十点钟了。任春梅红着脸,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入总经理办公室。红脸,是每天必需的。要给那些熟客和贵宾敬酒。
吴建国坐在那里,等她。先给她递上一杯热茶。茶不淡不浓。太浓,会影响她今晚的睡眠,太淡,则无醒酒功能。
“你怎么在这里?”任春梅问吴建国。自从俩人明确分工后,任春梅就把酒店这边所有工作都抓起来,让吴建国一心一意开拓工程市场,所以,俩人并不似过去天天相见。
“春姐,你——现在还是一个人住?”吴建国问她。
任春梅觉得好奇怪:“我当然一个人住。”
吴建国:“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任春梅:“那你什么意思?”
吴建国:“我觉得你一个人住在那里,太不安全了。”
任春梅又是觉得奇怪:“我这么多年都住下来了,连小偷都没上过门。有什么不安全的。”
吴建国郑重地:“你现在不同了,你不只是江州宾馆的大堂经理,而是‘天国’的总经理。现在‘天国’遇到的麻烦和危险,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对手在给我们下死手。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下手。”
任春梅笑笑:“没那么夸张吧,商业竞争,虽然他们手段低劣了些。但,本质上还是商业竞争。”
吴建国认真地:“你不要太天真,对方已经不惜用重金下毒了,本质上,是想搞垮我们。但,我们现在仍然好好地。因此,我担心他们还会放暗箭。而最大的可能性,是直接冲着你。你是‘天国’的灵魂。”
吴建国的一番话,任春梅听进去部分,“你说得,有点道理。但,他们就是想针对我,又能怎么样呢?”
这话让吴建国着急起来,“你别总以为他们会像上次那样,会在酒店这边动手,在菜肴或者酒水里下毒,或许,他们会换个思路,直接打击你,你一个弱女子,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院落里,对你下手,太容易了。”
任春梅一听,半真半假道:“你别这样吓我好不好,我胆子不大,也不算小的。”
吴建国:“不能不防,春姐。”
任春梅笑笑:“好吧,防,你说,怎么个防法?”
吴建国想了想,说:“换个地方住。”
任春梅乐了:“换个地方住,我不是还是一个人,我一个人,不是还有同样的风险。”
吴建国急了,道:“我的意思,你最好和别人一起住,而不是一个人。”
任春梅新奇地:“哦,那我和谁住合适?和你吗,我住到你家去?”
吴建国尴尬地:“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任春梅有点不高兴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吴建国忽然感到表达困难起来,皱着眉,想说不说的,犹豫起来。
任春梅催道:“你说呀,你推荐一个适合和我住在一起的人给我。”
吴建国鼓起勇气,道:“秦局长……”
“哈,亏你想得出,你的意思,为了安全,我应该赶快嫁给秦晓哲,最好是明天成婚,对吗?”任春梅不真不假地讽刺道。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吴建国解释得有点慌。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任春梅逼问道。
“其实吧,我觉得秦局人还是很不错的,关键,我感觉,不仅他喜欢你,我发现,你也喜欢他,只是,你们俩,差那么点火候……”
任春梅未等吴建国把话说完,问:“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委托你来趁机说情的?”
“没有没有。这是我临时起意想到的。”吴建国解释道。
任春梅:“你看着我的眼睛。”
吴建国定定地看着任春梅,满眼的真诚和清澈。
吴建国:“现在,我主要是考虑你的安全,别的,都是次要的。刚才关于秦局的事,也是忽然想到的,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们另外再想其他办法。”
任春梅:“那,你有其他什么好办法吗?”
吴建国踱步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说:“要不,晚上调一个保安到你家去,你就移到大房间去睡,那间厢房,给保安睡。”
任春梅嘟起嘴:“你可真会想。他们如果真要对我下手,可能一个保安也不是办法。”
吴建国点点头。“这倒也是。要不,你这段时间,暂时住到赵丽天家里,她家人多,空屋子也多,她爸爸经常出差,就算不出差,他那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你可真会想。”任春梅似乎显得有些不高兴,“那是人家私宅,虽有空屋,但不是旅馆。我住进去,算什么,赵元葆那样的人,有许多生活面的,我住进去,不是打扰人家,给人家带来不便嘛。若去,他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不愿的。”
“不会吧,赵叔那样的人,非常好说话的。”吴建国道。
“你涉世太浅,有些事,你还不懂。”任春梅拿出大姐姐的风范,教训吴建国。“如果你和赵元葆提这事,他嘴上或许不说,但心里肯定不愿意。或者,会直接回掉的。算了,这事不要提了,就算他同意了,我也不会住的。”
吴建国长叹一口气。“好吧,我另外想想办法,在想到好办法之前,你做一件事吧,就是轿车由你用了,每天上下班,都让小熊送你。骑自行车,如果他们下手,就很方便的。”
任春梅也叹了口气:“好吧,这个,我先听你的。车,我明天和会计碰一下,如果账户宽,我们再买一辆吧。你开始做工程了,没有辆轿车,是不行的。”
俩人这晚,没商量出个完美的结果,为不久后任春梅遭遇的难以言及的磨难留下了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