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问我,难道我不会吃醋吗?会。我跟你说实话,会。但,人类在情感上的排他性,源自哪里呢?是占有欲,是人类的极端自私性,是人类尚未走出丛林的最显著的标志之一。所以,我要战胜它,争取做一个走出丛林的智人!”
又说:“你就把这件事,当作考察我是不是可以做一个大写的男人的实验吧。”
当时,任春梅感慨万千。
但无言以对。
秦晓哲又说:“这件事,我说到这里,算是我的决定。你要不要按我的建议实施,你考虑,你可以不要通知,究竟是不是照此执行,好吗?有些事,让它朦胧起来,显得美。”
任春梅读懂了他的全部意思。你去吧,但不要告诉我具体过程和具体对象。
事实上,在任春梅未遇到吴建国陷入情感危机时,仍是拿不定主意的。总觉得那样做,对不起秦晓哲。再说,自己的初恋,已经天各一方,曾让自己动心的吴建国,正人君子得厉害。总不能为了此刻意去培养情人甚至性伴吧。
所有这些,任春梅一股脑儿,全都告诉了吴建国。
吴建国吃惊了:“你是想让我帮你怀上孩子?”
这让任春梅略显尴尬。“也不全是啦,甚至说,主要不是啦,主要是,我是爱你的,在认识秦晓哲之前,我就爱上了你,而且,我感觉你也是爱我的,只是你对我的爱,被丽天那强大的爱的磁场遮住了,弱化了。
而丽天的‘波伏娃多元爱情’和晓哲超人之大写之爱,成全了我们,我觉得,他们俩,是走在时代前面的人,而我们有幸成为被他们大写之爱关照到的幸运儿,我们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爱一场呢?”
吴建国沉默。
“再说,我们这样好,也是在成全他们。现在,此刻,你再想到丽天在东北和别人在一起,不会再像原先那样难过了吧?”
吴建国没有回答,而是将放在她身上敏感部位的手,掐了掐。
任春梅憧憬着:“如果我怀上你的孩子,将来孩子生下来,你可以做他(她)的教父或义父,而晓哲,则是养父。有我这个母亲居中,有你们这两个优秀的男人做他(她)的父亲,这孩子,怎么会不幸福,怎么会没出息?”
又说:“我们所要做的,只是守住一个秘密。而这点付出,和我们的得到,获益比太大了。而且,这个秘密我以为,只是阶段性的,等孩子成人后,完全可以把谜底解开。相信没有一个人是受害者,大家全都是获益者。”
又说:“这就是他俩先进理念给我们带来的福祉!”
吴建国有茅塞顿开感。
人生上了一个新台阶。
此后,再想到远方的赵丽天,想到她可能的新欢,吴建国不再焦虑,但担忧还是有的。这是一个群,如果这个群中有一人不是站在这个价值理念平台上误闯进来的,就会有误会,就会有麻烦。
但,远方的事,想多了也是白想。眼下,一边尽心经营着“天国建筑”,一边和“春姐”在工作中悄悄地爱恋着,身心俱愉,工作也特别有干劲。这才领略出丽天的“波伏娃多元爱情”的妙处。内心更爱丽天了。
有趣的是,和“春姐”有床笫之欢的第二个月 ,任春梅甜美溢溢地告诉吴建国:“怀上啦!”
吴建国恍然如梦,又惊奇又幸福又感觉荒诞。还没等他回过味来,任春梅对他说:“我要请二十天的假,尽快去一次德国。”
吴建国:“去德国干什么?”
“怀、孕!”任春梅兴高采烈的话把吴建国吓一跳。
原来,任春梅不想让秦晓哲感觉自己是在国内和某个男人(情人)怀了的孩子,而是要制造一个在国外医学受孕的假象,以宽他心。
当着吴建国的面,任春梅给秦晓哲打电话。
秦晓哲人在北京,正在中央党校学习呢。这是个快要提拔他的信号。
“晓哲,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就是我托同学在德国联系了家专业医院,他们可以做异精授孕。他们现在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后天就飞德国……你放心,是选了个东方人的种精,智商、情商、形象、体格等都很优秀……”
两天后,任春梅果真去了德国。吴建国有些困惑,既然秦晓哲人在北京,你在国内随便哪里游玩、消失半个月,回来就对秦晓哲说,从德国回来了。不是一样。任春梅认真地对吴建国说:“要尽可能的天衣无缝,经得住怀疑。”
因此,二十天后她从德国回来时,还带回了德国那家医院的所有异体受精怀孕的所有证明文件——这些,都是她在德国请老同学帮忙,花重金从黑市购买的。
任春梅踏上人生新台阶,对吴建国情感依旧,但,有孕在身,再也不让吴建国碰自己。吴建国就又陷入肉身孤独的泥坑。
任春梅对他说:“方便的时候,你再处一个吧。”
吴建国苦笑笑。在任春梅眼中,自己成了什么了?自打任春梅怀上,吴建国忽然感觉有一份责任,沉甸甸的。他也只能在任春梅上班时,尽力照顾她,给他配备了各种营养品,不让她受累。
酒店的事,本来吴建国是做甩手掌柜的。现在任春梅有孕在身,不能让她再劳累,许多事,必须自己上手,同时,要物色一个能顶替她的副总。
荷尔蒙是无情的,但它被忙碌的躯干压抑着,吴建国又发力将许多精力和心思放在学习攻读上,动物性本能,便被抵押于一隅,处于冬眠状态。
神护士的出现,对吴建国来说,是一场“遭遇战”。任春梅已经足月,回家待产,吴建国偶尔以同事朋友的名义去探望她,也不能说上体已的话。赵丽天远在厦门,他们之间已经习惯于半月联系一次甚至一月联系一次了。
吴建国正处于情感的荒漠期。
有支特殊的鸣哨在吴建国内心响了起来。
他有些害怕。
因为他感觉到神护士对自己的倾心。更看到自己内心悸动着的躁乱和欲求。
在和任春梅多次议论“伏波娃多元爱情”时,任春梅不止一次提醒过他,对等、共识,就是要在故事发生前,就要让对方认知“伏波娃”。倘若对方是个传统女,痴心囡,那就不能碰,如碰,就是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且极伤害人。
感觉神护士像个玉晶剔透的小公主,一张什么也没描画过的白纸,尚无初恋,仍是处女。
这让吴建国有些害怕。可不能玩火。
扁桃体还在痛。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必须再打一针,才能压制住病魔。
但,第二针,他有些不想去。
他既怕一般护士打青霉素时难以忍受的剧痛,也怕神护士那一针十三分钟的按摩无疼式打法。
一直拖到下午,他也不能决定,是去医院,还是不去。“天国大酒店”和“天国建筑”两端事务都较多,遮住了病痛。但经验告诉他,如果不打第二针,今天夜里,病魔一定给他好看。
电话响了起来,吴建国顺手去接。这样的电话,一天不知要接多少个。但这回,拿起电话,就感觉不对。一个甜润的嗓子,问:“请问你是吴建国吴总吗?”
“我是。”吴建国声音有些颤,因为他听出对方是谁了。
“我打电话给你们前台的,你们前台告诉我这个号码,我也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老总呀,吴总!”神护士的音质具有特殊的辨识度,特别对吴建国来说,跟天音一样。
“嗨,什么总不总的,我就是扁桃体有些‘肿’。”吴建国自我调侃道,内心有几丝得意。
电话那端“咯咯”地笑了,问:“今天青霉素打过了吗?我今天休息。她们给你打和我给你打,感觉到区别没有?”
“我,我没打。”
“啊?”小神有些意外。“为什么不打,你的病状,必须至少打两针,才能把病压下去的。”
“我——呵呵,我实在太忙了,一会儿,我把手上的几件事安排好了,就去医院打。”吴建国道。
“这样吧,你就别动了,我一会儿过来,给你打。”
啊?!
“你、你不是今天休息吗,你要是过来给我打针,还要到医院取药取设备,挺麻烦的,我一会儿自己去吧。”吴建国言不由衷道。
小神:“没事, 我就住在医院集体宿舍,去拿药品几步路的事。你等我,我一会儿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