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唤他谈话,无非就是叮嘱他莫要辜负了人家,夫妻二人要相敬如宾,互相扶持。
翻来覆去就是这番话,他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再者就是沈知意有个尚未成年的幼弟,嘱咐他今后要多留意帮扶。
沈知意的弟弟,便是那京城赫赫有名的小霸王—沈昭。
打猫逗狗,上房揭瓦,凡是涉及玩乐之事,定能看到他的身影。
这沈府的家教,看来并不严啊。
谢祁安还未理清思绪,右手便被一股软绵绵的力道缠住。
“夫君,你怎么呆住了?快进来呀。”
他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任由她挽着进屋。
苏兰和花楹互相递了一个眼神,便心照不宣地将门合上了。
元澈见状皱起了眉头,“为何要关上?世子习惯了我跟在身边伺-候。”
花楹双手抱在身前,一脸语重心长的模样:“世子如今有了少夫人,哪里还需要你寸步不离的照顾?”
“就是啊。听姐姐们一句话,有点眼力劲儿。”苏兰也趁机调侃一番。
元澈:......
罢了,不跟这小女子一般计较。
“早上并未怎么用早膳,到了这般时辰,夫君定然是饿了。”
桌子上摆放着提前小厨房呈上来的各种膳食,沈知意将谢祁安拉至桌前坐下。
放眼望去,倒是与平日里的菜式不甚相同。
换句话说,这些大多都是他不爱吃的。
谢祁安斟酌开口:“你大概不知,我素日里并不爱吃这些素菜,而且菜式都太过清淡,竟没有一道辣的,你难道都没有提前打听一下你夫君的喜好?”
他苦笑摇头:“可惜了,今日我怕是享受不了这丰盛的一餐。”
谢祁安不免心中有些失落,但凡她稍稍上点心,都不至于一道自己爱吃的都没有。
“夫君错了!”沈知意挑眉一笑。
她自是提前做好了功课,早早的就派苏兰去小厨房打听了他的饮食习惯。
这才知道谢祁安的饮食不仅挑剔,还喜好辛辣。
蔬菜之类一律不爱,难怪身体的免疫力跟不不上。
虽然说,他是国公府世子,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就算天天山珍海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百病皆从口入,如今还喝着调理身体的中药,实在是不宜吃太过辛辣的食物。
所以,为了她夫君的健康,更是为了自己的后半辈子,必须将他的不良习惯给纠正过来。
她盛了一碗鱼汤端至谢祁安的跟前,“夫君瞧瞧看,这哪里清淡了?”
谢祁安微微皱眉,吐-出了四个字:“太过腻味。”
多么简洁有力的理由!
沈知意自是料到他不会这么容易妥协,便低声诱-惑道:
“你都没有尝试一下,怎知不辣?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你今日若是错过了,可是错过了世界上最好吃的辣椒。”
说罢,沈知意便做出了一副十分遗憾的表情。
谢祁安被挑起了一丝疑惑,但是这鱼汤的颜色一看便知,一点辣椒的红丝都没有,着实是没有食欲。
沈知意似是看出了谢祁安的心中所想,幽怨的问道:
“夫君到底是不喜欢这鱼汤,还是故意找个理由诓我?”
话音一落,沈知意的嘴角便拉了下来,似是下一秒就能挤出几滴眼泪。
方才还轻快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
谢祁安坚定解释道:“没有,我怎会诓你。”
见到对方仍是一脸探究地望着他,不禁有些不自在,便将身子略微向前凑近闻了闻。
倒是不似他印象中的鱼膻味,罢了,便试上一试!
谢祁安似是下定了决心般,盛了一勺鱼汤,微抿一口。
“怎么样?”沈知意竟微微有些激动。
谢祁安不语,只是一味的将碗中余下的鱼汤尽数喝下,似是要再认真品味一番。
“好奇怪,这分明没有辣椒,为何喝起来却…”
沈知意松了一口气,看来医书上的记载所言不虚。
她清了清嗓子,认真解释道:“夫君说的没错,这的确不是辣椒,而是药膳。”
“药膳?”
谢祁安微微挑眉,若是喝药,他可是行家。
俗话说,久病自成医,若真有药,怎能逃过他的舌头?
他并不轻易相信,“我喝过的药,兴许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休想唬我。”
沈知意耐心地向他说起原理:“生姜,肉桂,丁香,山葵,小茴香,将这几味放在一起,便有了辣椒的辛香刺-激之味,还具有温中散寒,理气止痛,通窍开胃的功效。”
注意到谢祁安略有玩味的神情,她接着说道:“这几味本就有辛香、微辣之味,再融入这鲜美的鱼汤之中,自然就不会有药味。”
“夫人,竟懂药理?”
谢祁安有些惊喜,他一时竟不知是该夸她医术好,还是厨艺好。
沈知意颔首,这些都是她在闺阁之中所学之物,而且从未在外界展露过,所以并无多少人知道她会医术这回事。
她总不好自己夸自己,于是谦虚道:“不过是略通一二罢了。我问过了小厨房,世子平日所食之物太过辛辣刺-激,而且你每日都喝熬制的中药,会不利于药效发挥的。”
谢祁安发觉,她说起医术来,似乎格外不同,像在闪闪发光一般。
“总之呢,今后便由这些,代替往日里的辣椒,还能对身体有所助益,世子觉得如何?”
沈知意眨着闪闪发亮的眼睛,十分真诚。
既是为着自己的身体健康费心,谢祁安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嘴角含笑,“那便有劳夫人了。”
“没事,不过就是一个药方嘛。”
随后她话锋一转,略带希翼的问道:“不过…有一件事想要和夫君确认一下,两日后的回门,世子可否陪我一同啊?”
虽然夫君陪同娘子回门是正常之事,但是国公府的地位非比寻常,自己又是高嫁,所以谢祁安即便不陪同自己回去,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上一世谢祁安并未陪沈洛寻回去,所以她心中其实并无多少把握。
正在她心中忐忑之时,谢祁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自是会,这还用问?”
谢祁安的语气略显不满,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难道就这么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