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分局的审讯室内,陈默透过灯光看着邱强,他把证据往桌子上一扔,说道:“你是读过书的人,我们也不和你废话,证据就摆在这里,早点交代,说不定可以从轻发落。”
邱强透过眼镜镜片扫了一眼证据,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微的汗珠。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勉强打起精神,回答道。
“不知道?”陈默冷笑一下,“你这么多次拿氯胺酮,这上面都有记录。”
“我们医生做手术,用这个再正常不过。”邱强解释道。
“但是你在你们院取用氯胺酮是最多的,没有人取得比你多。”陈默敲了敲桌子,说道。
“医学上的知识,你不懂。”邱强轻蔑的说道。
“好,那我就请一个懂的人过来。”陈默推开门,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了审讯室内。
“父...父亲!”邱强的瞳孔猛然放大。
“你别叫我父亲!你不配!”李泽丰指着邱强,他的嘴唇都在颤抖。
“我这么信任你,你刚来医院那阵,你做的每一例手术都有我的背书,可你居然背叛我的信任!也背叛了我的女儿!”李泽丰怒视着邱强,仿佛要用目光把邱强撕成碎片。
“我....我...”邱强脸色慌张。
“呵呵,你以为我不懂吗,一个外科医生,说破天也用不了这么多的氯胺酮,我也是医生!”李泽丰用力的拍了拍那本记录本,发出的声响让仿佛一记耳光抽在了邱强的脸上。
“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我女儿的!”李泽丰声音响如炸雷。
“刚和李楠结婚那年,胸外科有个小护 士,一直对我嘘寒问暖,有一天她把我叫到她的家中,说不要名分也行,我看她长的漂亮...就动了歪心思...”邱强不敢抬头,不敢直视李泽丰的眼睛。
“你这个混账!你死不足惜!”李泽丰愤怒的骂道。
“还有没有!”
“去年有个县医院的女医生来咱们医院进修,我看她长得挺漂亮,她老是往我身上贴,一来二去我就...”邱强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
陈默看李泽丰的情绪已经快控制不住了,马上把李泽丰拉出了审讯室。
“李教授,您别太激动,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陈默倒了杯水递给了李泽丰。
李泽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不知为何,他仿佛耗尽了精力一般,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
陈默叫来了刘若凡,让他照料好李泽丰,毕竟年纪大了,这么激动很容易出问题。
陈默走回审讯室,说道:“邱强,你也看到了,痛快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之前那个来我们医院进修的女医生,叫张美霞,她很喜欢我,我俩交往之后她就一直催着让我离婚,还好几次都找上了我家。”
“李楠后来看见了几次,被我用学生上门学习给搪塞了过去,但她后来猜出了我出 轨,但是也没和家里人说,我那时候就想杀死她了。”
“为了除掉这个眼中钉,我先是拿钱让张美霞出去玩了一段时间,让她暂时离开我的生活圈,并向她保证,等她回来我一定处理好所有事情。”
“然后我心中有了一个长期计划,我知道,和李楠离婚是绝对不行的,一旦离婚,李泽丰给我的那些东西,他也可以收回去,这个代价太大,我无法承受。”
“我当时既想摆脱李楠,但我又舍不得我的地位和财产,所以我想了一个长期又隐蔽的杀人计划。”
“我能接触到麻醉药物,我也知道每一个麻醉药物的使用方法和危害,很多麻醉药口服是没效果的,给李楠注射又不太现实,于是我把目光放在了氯胺酮上。”
陈默看着邱强,说道:“那说说吧,你是怎么投毒杀死李楠的?”
“我经常会把麻醉剂兑到水里或者其他李楠喝的东西之中,我每次都很殷勤的给李楠端过去,看着她喝下去,为了不被她察觉到,我每次都用很少的剂量。”
“李楠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即便知道我出 轨,还是很相信我,相信我会改正,于是她对我没有怀疑。”邱强感叹了一句。
“不要说没有用的废话。”陈默出声提醒道。
“接下来,只要我妻子一出现头晕的症状,我就会假装很凑巧的去医院值班,渐渐地,身体健康的李楠开始出现心脏问题,只有我知道,这是氯胺酮的作用。”
“之后李楠心脏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李泽丰很担心,带她做了各种检查,但根本检查不出来问题,我也借此机会来宣扬李楠心脏有问题的消息,洗脱我的嫌疑。”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认为时机已到,所以我在前些日子加大了剂量,决定让一切都结束。”
“我有一天在医院取出了八支氯胺酮,在李楠的咖啡里加了三支,嘱咐李楠喝下,然后我就又回医院上班了。”
“李楠那天心脏病发作,马上给我打电话,但我不想回家,我想让她死。”
说到这里,整个案情已经水落石出,陈默将口供放在了邱强面前,用手指点了点签字的地方,眼神冰冷的说道:“把字签了。”
“我会死吗?”邱强抬头问陈默。
陈默没有理他,只是重复了一遍:“把字签了。”
邱强颤抖着手指在口供纸上签下名字,墨水在纸面晕开一道扭曲的痕迹。
陈默抽走文件时金属手铐发出清脆撞击声,这个曾用手术刀救人的外科医生此刻正被自己滥用医术的反噬钉在审讯椅上。
走廊传来李泽丰沙哑的嘶吼穿透铁门:“他该下地狱!”老人攥着女儿生前的丝巾蜷缩在长椅,刘若凡默默将降压药塞进他颤抖的掌心。
三周后法庭宣判,公诉人当庭展示的物证中有一张泛黄照片——医学院毕业典礼上,李泽丰正为身着白大褂的女婿别上胸牌,阳光透过礼堂彩窗在他们身上织出金色十字。
旁听席响起压抑的抽泣声时,法警发现邱强左手指甲深深掐入钢笔帽里,暗红血渍在钢笔“救死扶伤”的烫金字样上蜿蜒成一道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