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所所有人都被命令原地待命,没有所长白建群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擅自离开清源所。
几名睡眼惺忪刚值完班的民警和联防队员揉着眼睛走进了值班室,却看到了面色阴沉的白建群。
“所长,出什么事儿了?”一名联防队员还有点没睡醒,眯着眼睛问道。
“枪丢了...”白建群没说话,是枪管员周思亮说出了实情。
“丢了再找不就...啊!?”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只剩下值班室吊扇转动的吱嘎声,众人粗 重的呼吸声在小小的值班室里清晰可闻。
桌子上的那部电话,成了清源所最后联系外界的通道。
“给我一根烟。”白建群哆嗦着手,要来了一根卷烟,他哆哆嗦嗦的放在嘴上,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没打着。
白建群扔掉香烟,直接拿起了电话:“喂,领导,我是白建群,我们所枪械库今天六点三十分发现失窃情况,丢失五四手枪一只,一个实弹弹匣和一个空弹夹。”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死寂,随即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和急促的询问,白建群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他语速极快却清晰的复述着发现经过和失窃物品,每一个字都像千斤铁石般沉重。
挂完电话,其他警员发现白建群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丢枪可是大事儿,闹不好职业生涯便会就此终结。
陈默这一觉睡的很沉,锤锤扭着身子趴在了他的床边,也轻轻的打起了呼噜,就在一片祥和之时,客厅里一阵尖锐、短促、不容忽视的电话铃声像是一把锥子,刺破了这久违的宁静。
铃铃铃——铃铃铃——
趴在地上的锤锤被惊得猛抬起头,冲向客厅“汪汪”的叫了两声,陈默也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这部电话是单位专门用来联系他的电话,应该是出事儿了。
他顾不上穿拖鞋,光着脚就跑到了客厅,一把抓起客厅的电话听筒,刚刚睡醒,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是陈默。”
“陈队,紧急情况!”电话那边传来一中队队长魏建国的声音,他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清源镇派出所,枪丢了一支,连着弹夹,市局已经介入了,吴局点名让你带队。”
“枪丢了?”陈默的睡意瞬间被驱散的无影无踪了,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直冲脑门,一支经过兵工厂生产,经过调教,拥有良好性能的手枪流入社会...
况且还是在治安形势依旧复杂的2002年,这可比什么家暴偷窃案严重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才报上来的,他们所早上六点半交班的时候发现的,枪库钥匙也一块丢了,现场没发现撬锁的痕迹,他们所长都快急疯了。”魏建国语速很快。
“知道了,麻烦通知我们中队的成员,十五分钟后我到单位,让他们做好准备。”陈默斩钉截铁的挂断电话,转身就看着李小凤抱着锤锤,有些担忧的站在门口。
“出什么事情了?”李小凤轻声问道。从陈默瞬间紧绷的侧脸和恢复冰冷的眼神里,她读出了不同寻常。
“嗯...清源镇出事儿了,他们所里丢枪了。”陈默不方便和李小凤说太多,他简单说了一下情况,顺便快速将警裤往退商讨。
“猪蹄给我留着,我如果晚上能回来就热一热再吃,炖的味道不错。”陈默走到厨房,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扑了扑冷水。
“小心点啊。”李小凤没多问,她轻轻的把锤锤放在地上,随后去厨房拿了一个饭盒,迅速夹了几块软烂脱骨的猪蹄,放在饭盒里,盖上盖子。
“你带点儿,路上吃。”
猪蹄有点凉了,但情况紧急,有口吃的就不错了,陈默看了妻子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抓起桌子上的自行车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关上家门的一瞬间,家里面那点温馨的气息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沉重如山的压力和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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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宁静,依维柯已经提前发动,陈默站在车旁边,忧心忡忡的抽着烟。
高志阳是最后一个跑到的,他头发还有些凌乱,但眼神里却充满着被大案点燃的兴奋,这可是丢枪案,如果放在首都京城,那派出所所长搞不好是要进去蹲一辈子的,这可是大案子。
“陈队。”他气喘吁吁的喊道。
陈默没看他,目光扫过众人:“案子都清楚了吧,我们这次比较危险,这把枪一旦响了,后果有多严重就不用我多说了,人到齐了就上车吧,我们路上说。”
和陈默一起的还有技术中队的刘建业,他带着几个队员刚把沉甸甸的勘察箱抱上依维柯。
陈默一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开车的是胡峰,依维柯拉响警笛,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犹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市郊的清源镇驶去。
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车开了两个多小时,陈默有点饿了,他打开饭盒,抓起一块猪蹄就塞进了嘴里,并把饭盒往后递了过去。
“都吃点,下次吃饭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呢。”陈默一边咀嚼一边说道,酱香味浓郁的猪蹄还在嘴里,但他此刻味同嚼蜡,香美的猪蹄此时也只是为了补充体力。
“陈队...这钥匙丢了,也没有破坏痕迹....内鬼?”刘若凡接过饭盒,拿出一块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问道。
他说出了大家的疑虑,基层派出所管理较为粗放,很多联防队员的素质参差不齐,内部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小。
“现在下结论太早!”陈默声音带着一丝低沉,“但内部排查也是重中之重,胡峰,你到了现场之后第一时间控制昨天晚上到现在所里的人员、民警、联防队员、工勤..一个都不能少,分开询问!”
“好。”胡峰沉着脸应了一声。
一旁的高志阳拿着小本子疯狂记录,像他这种学员实习警参加这种大案的机会可不多,如果不是背后有他老子,他恐怕现在也是清源所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