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的效率还挺快。

　　第二天下午，就在东山脚下找到了一个特小的那种村头的超市。

　　到地方一看，一个离村口挺远的小房子。上头用红漆写着超市两个字。

　　白墙上全是成年累月积累的油烟污渍。

　　里头货架上的东西拢起来一个手都能数清楚。

　　超市被分成两间。

　　里头摆着床铺。

　　“你们要就拿四万块钱。”

　　“连房子带货，都打包给你们了。”

　　超市老板坐在透明柜台后头，敲着柜台说到。

　　满脸都是疑惑。

　　可能他也想着，什么人会闲着没事跑村口买个超市玩。

　　我绕过柜台，往被隔开的房间里头瞅着。

　　一张行军床，满地烟头空酒瓶。

　　满地尿骚味，让我皱了皱鼻子。

　　这就是以后我工作的地方了。

　　“行，就四万呗。”

　　我冲李四努努嘴，示意李四给钱。

　　“哥？你真要这地方？”

　　李四扯着我出了超市，捏着我衣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我。

　　眼神斜撇着超市，一脸嫌弃。

　　那些扑鼻的尿骚味即使我俩外头也能闻到。

　　“怎么了？要了就要了呗，哪那么多废话，买了就行。”

　　我看着李四的眼睛开口。

　　李四本来还想问什么。

　　但是看到我的眼神之后，连忙转过头进了超市和那老板开始讨价还价。

　　不管如何，我才是这些人里头的老大。

　　有些事，他们不需要懂，只需要做就行。

　　这是我在刘魁那学来的。

　　我站在外头抽着烟，看着东山的方向。

　　估算着从东山到这超市的距离。

　“谈妥了，三万二，哥。”

　　过不了一会，李四就重新出了超市。

　　“不是我不告诉你们，这地方，我有大用，你们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看着李四那副有话又不敢说，憋得满脸透红的模样，我还是开口向他略写解释到。

　　看着那老板喜气洋洋的把超市门钥匙递到我手里。

　　“我今天不上山了，你们多看着会，我有点事。”

　　找个理由支开李四之后。

　　我便转身进了超市里头。

　　从那些抽屉里，把烟盒抽出来。

　　把自己关在那个满是尿骚味的房间里，开始做着自己赌场的专属筹码。

　　我知道，会有很多赌钱的人，对这种繁琐的手续烦得很。

　　所以，我得把这件事，简化一点。

　　一整个下午，我都待在房间里，用钢笔沾着墨水点在那些烟头的海绵里头。

　　到了晚上换班的时候，我才开车，拖着半个纸箱做好了记号的烟，往东山上赶去。

　　“你们通知到位，从明天开始，拿钱换这些烟当筹码用。”

　　“软白，五十。”

　　“精白沙，一百。”

　　“黄盒子，五百。”

　　“蓝盒子，一千。”

　　“你们把这东西值多少钱记在心里头。”

　　“他们上山在你们这拿钱兑完烟，下山跑我那兑钱。”

　　趁着他们吃饭的空隙，我把箱子摆在空地上头。

　　里头放满了不同种类的香烟。

　　“啥玩意儿？就这东西，当筹码用？”

　　“这不满大街都是？”

　　“这要是随便拿拿点烟往你那兑钱咋办？”

　　谷二满脸不理解的拿起箱子里的香烟，对我开口问道。

　　关于钱的事，每个人的脑子都转的飞快。

　　谷二很快就找到了整件事的关键的地方。

　　“嘿嘿，你想到的，我能想不到？放心，我有办法。”

　　我拿过谷二手里的盒饭，换了双筷子往嘴里扒饭。

　　“哥，要是他们不乐意换怎么办？这多麻烦。”

　　“还得兑来兑去得。”

　　老梁摸着脑门，拿着烟放在眼前左看右看，希望能在上头看出什么不同。

　　“咱们现在这地方，属于蝎子粑粑独一份，想赌钱玩的，只能来咱们这。”

“轮不着他们不乐意，兑几次就习惯了，别管他们那么多。”

　　自从刘刀子那被扫了之后。

　　县城里头，就剩了我们这一个地方。

　　至于之后会不会有人心痒痒，想着和咱们一样开一个赌场玩玩的事。

　　我不在乎。

　　毕竟我又不用洗白。

　　我这艘破船上，坐着的也不只是我自己。

　　不用我出手，自然会有人替我搞定。

　　我那些钱也不是白送的。

　　“行了，你们也别再说什么了，这事就这么办，你们把这些东西代表多少钱记在心里就行。”

　　“然后，告诉我，大概每天流水大概要多少。”

　　我看着他们仍旧欲言又止的模样，十分干脆的开口。

　　有时候一言堂还是有它的好处的。

　 虽然我想得很好。

　　但是这件事真做起来。

　　还是有很多难题的。

　　第一，就是那些嫌麻烦的赌徒。

　　在头两天这拿钱换烟，拿烟换钱这事出来的时候，因为嫌麻烦，好几次差点跟老梁他们给打起来。

　　费了老大力气，才把他们给安抚下来。

　　第二，就是那些香烟，放兜里经常搞混或者弄断了。

　　搞得那些兑了香烟的赌徒，天天到我那兑钱的时候掏出一兜烟丝指着我骂娘。

　　第三，也就是那些妄想浑水摸鱼的人。

　　每天下午吃饭的时候，以及夜里十一二点，就是这些赌徒来我那兑钱的时候。

　　我从那些赌徒手里接过烟。

　　然后得让他们等会。

　　我得跑房子里，用紫光灯一根根烟屁股照过去。

　　我老是能从里头找到被赌徒塞进去妄图浑水摸鱼的香烟。

　　弄得我烦不胜烦。

　　“不对啊，我这刚给你的，有四千啊，我数着呢。”

　　那些浑水摸鱼的赌徒，经常在数着我给出的钱，发现对不上数之后。

　　对我叫嚷。

　　“是不是，我们心里有数。老板。”

　　往往，在我堆着笑脸，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那些人也就懂了。

　　真要是不懂也没关系，随着刘刀子的几个人到了山上之后。

　　我们的人手总算有了空余。

　　超市外头站着的老梁，会让他们不懂也得懂。

　　让他们接受这件事，花了整整一周。

　　为了那些香烟塞他们兜里不断。

　　我还特地买了不少那种铁的文具盒。

　　一时间，我们东山上，就跟个文具批发市场似的。

　　那些赌徒，从兜里拿出文具盒。

　　再从来里头小心拿出不同牌子的香烟，小心的放在桌上。

　　整个东山，赌钱时候的模样，滑稽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