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赵义的眼神望去。

　　山上的空地上，正从面包车里头走下来三个胖瘦不一的男人。

　　举着脑袋，跟个雷达似的，到处瞅着。

　　“知道了，你忙你的。”

　　我从嘈杂的生肖桌子边上，费力的挤了出去。

　　向着三人迎去。

　　“刘老板的朋友？”

　　虽说他们三的身份八九不离十，但是我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这地方生意不赖啊，比之前那地儿人还多呢？”

　　走在最前的矮胖男人，举着连脖子都没有的脑袋，往我身后边瞅边说。

　　虽说没有直接回应，但是那种态度已经表明了身份，算是另一种回答了。

　　“吴胖子，之前老刘那地方，你也没去过几次，你还装上老手了。”

　　身后的高个男人笑着在吴胖子身后拆台。

　　“对，我们是老刘朋友，他说跟你们这里提过了，让我们直接过来就行。”

　　语气倒是比吴胖子要好上不少，甚至对我伸出右手。

　　“各位老板喜欢清净点的地方？刘老板确实跟我提了。”

　　我弯着腰，握住那只手用力摇了摇。

　　对于这些财神爷。

　　姿态放得不是低一点。

　　看着他们手里提着的四四方方的巨大手提包。

　　就这三个，一桌上的输赢，怕是能顶上铁皮房子里头一星期。

　　“我们打的大，你们这的老板吃不吃得下哦？”

　　吴胖子这人不只是看上去不讨喜。

　　妈的，那话里的自傲语气，听上去就像个暴发户土老板一样的目中无人。

　　边说，还对我举了举手里的皮包拍了拍。

　　“放心，各位老板，只要上了东山，乐意玩多大，东山都接得住。”

　　我对于自己的出千手法，还算有些自信。

　　但是，接下来，我就笑不出来了。

　　“那三位老板？咱们先上桌？”

　　我弯着腰，神这首，不用看我都知道，我当时的模样肯定特像那种古代的小厮模样。

　　“不急，等会，还有几个人没上来呢。”

　　“待会桌子上是你坐庄？”

　　吴胖子对我摆着手。

　　我并不清楚他话里的意思。

　　“我们第一次上你这儿，总得留个心眼，谁知道你们这有没有玩手法的。”

　　吴胖子这人虽然看上去蠢。

　　但是该有的心眼比谁都多。

　　还来不及想他话里的意思。

　　又一辆面包车上头走下来六个人。

　　个个人高马大，抱着手臂站在吴胖子他们身后。

　　“吴胖子说的没错，我们第一次来你们这玩，总得留个心眼。”

　　“别见怪，待会一人身后站两双眼睛。”

　　“输赢倒不是很在意，要是输得不明不白，那不行。”

　　 他们三就跟唱双簧似的。

　　捧哏逗哏一样的接话。把我架得死死的。

　　要是不答应？也就承认我心里有鬼了。

　　要是答应？妈的，身后多出四双眼睛，我本来的自信突然一下子少了大半截。

　　“说话啊，哑巴了？”

　　连短暂的沉默时间都没给我。

　　那吴胖子就很不耐烦的对我催促到。

　　“没问题啊，各位老板来咱们这，就放一百个心，绝对公平公正公开。还安全。”

　　如果，我和赵义一样，光会手上的活也就算了。

　　但是我脑子里还能记。

　　心里短暂的慌乱过后，脸上又换上一张笑脸。

　　“各位老板，不好意思，东山的规矩是桌上不放钱，这钱得先兑了。”

　　“赌完这把，再兑回来。”

　　我从墙角拿出扑克，边撕开上面的塑料薄膜。

　　边看着他们扔在桌上的皮包开口。

　　“哦哟？你们这还有这规矩？没听说过啊。”

　　吴胖子不以为然的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看都不看我一眼。

　　妈的，从这死胖子上山之后，一直都是这幅欠揍的模样。

　　真当老子是泥巴捏的。

　　我重新撕开一半的扑克包装按了回去。

　　握在手心里头，看着吴胖子，也不开口，也不撕牌。

　　就这么看着。

　　我的意思也很明显。

　　你进了这地方玩牌，自然得按我的规矩来。

　　不听？

　　滚蛋。

　　老子不伺候了。

　　反正老子又赚不到他们一分钱。

　　我毫无畏惧的盯着吴胖子。

　　吴胖子被我看得有些发毛。

　　还是身边的高个出来打圆场。

　　这钱才换成了一水的香烟。

　　“没办法，各位老板，安全第一，互相理解。”

　　“咱们玩多大？”

　　看着那些皮包被小梁他们拿出去，又变成一堆香烟拿进来。

　　我才重新把扑克翻开放在桌面。

　　一边让他们验牌，一边问着今天的大小。

　　“我们三玩得多，五百底，五千封，看牌翻两倍，三家不开牌。”

　　“这钱不在桌上，还有些不习惯。”

　　高个拿着面前成堆的香烟，啧啧出奇。

　　听着高个的话，我心里对这场赌局有了大概得模样。

　　五百底，五千封，在县城里头，已经能算是很大的赌局了。

　　按四个人算，一局最少得输赢是两千起。往上就不知道了。

　　炸金花这东西，把人命打进去的都有。

　　“一局抽水五百，抽到结束。各位老板也没意见吧？”

　　赌场里除了放贷，就剩这个抽水赚钱了。

　　我说的，也是之前刘刀子那地方的规矩。

　　所以他们并没有说啥。

　　吴胖子早就等不及了。

　　手推了推桌上的扑克。

　　“赶紧赶紧。做不做庄？不做我做了。”

　　看着吴胖子心急的模样。

　　我按住扑克。

　　“哪有第一把让客人当庄的道理，我来。”

　　我们四个人中间的夹缝里头，都站着吴胖子他们带过来的人。

　　两个人高马大的马仔，往我们中间一站。

　　就跟门神似的。

　　死死看着我手里的扑克。

　　我看着对面因为被我抢走扑克有些悻悻的吴胖子。

　　既然他这么讨厌。

　　那这次的赌局，他来当那头猪算了。

　　“下底。”

　　随着代表着五百的香烟被扔在桌上。

　　赌局正式开始。

　　老千一般的套路，都是先输后赢。

　　但是我这次偏要反着来。

　　我想先看看，这些人的胆子，有没有他们的钱包厚。

　　我是对五的小对子。

　　往下依次是。

　　一对二。

　　一张老k打头。

　　一张A打头。

　　“不暗头一把，输到外婆家。”

　　“第一把没有不试试的道理，我暗一千。”

　　我的下家高个转着眼睛环视着我们。

　　丢出一千的筹码。

　　“刘愣子，咱们换地方了，这第一把你得听我的，先看看。看完才知道手气如何。”

　　吴胖子把手心下头的扑克用力抬起放在眼前。

　　“啧啧，第一把就让我拿这么大？看来我运气不错嘛。”

　　要不是我知道吴胖子手里到底啥牌。

　　那幅志得意满的模样还真说不准给我骗了过去。

　　“四千！”

　　随着吴胖子的加注。

　　我能确定，这吴胖子的胆子，确实比他钱包还是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