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魁第二天来得很早。

　　我当时还在梦里和蓉姐“打架”。

　　那种刚开完荤之后的感觉，让我闭上眼睛全是蓉姐那张漂亮的脸蛋。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我的美梦。

　　刘魁问了我在哪之后。

　　很快便出现在宾馆对面。

　　我隔着窗户能看到两辆纯黑色的大路虎停在路边。

　　刘魁身边站着四五个留着寸头，看起来身板不比老梁小的壮汉。

　　很快，刘魁就出现在我们宾馆房间里。

　　“第一，不要指望我。这是你的局，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第二，替你收尾的好处费是两成。”

　　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刘魁的做事方式。

　　一切向钱看。

　　所有的事情都用最基础的钱来衡量之后。就不存在什么多余的情感。

　　这种关系，反而纯粹且坚 挺。

　　刘魁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就坐在椅子上，冰冷的告诉我这两句话。

　　我仔细想了很久。

　　两成这个价格，我觉得可以接受。

　　相当于给我们四个的生命买了个很贵的保险。

　　刘魁并没有问关于赵志国的事。

　　一幅既然说到不管，就打死不管的模样。

　　刘魁来得快，去得更快。

　　在商量好价格之后，便离开了。

　　只不过走之前。他很冰冷的告诉我。

　　“我对你的希望很大，别让我失望。”

　　“我刘魁的徒弟连个局都做不好，传出去很丢脸。”

　　话里的警告意味很浓。

　　等到刘魁走后。

　　李四和谷二才敢从房门外进来。

　　“我 操，这就是大老千？”

　　“太他妈有气势了吧。”

　　李四有些后怕的指了指门口。那一身黑色唐装的刘魁给李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李四和谷二盘腿坐在床上。

　　我找他两，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说。

　　也是我刚刚突然想到的。

　　我信赵有德此时肯定是愿意站到我们这边的。

　　但是，我不知道，赵有德能不能把这个风好好放出去。

　　他的语言艺术有没有那么高超。

　　能勾起赵志国心里对老千的好奇。

　　我不能允许自己把这个局的关键节点交给别人。

　　“明天我得跟赵有德一起去报账。”

　　“我是老千这个事，我得自己去跟赵志国说。”

　　我刚说完，李四就从床上跳得老高。

　　“你疯啦？哥？”

　　“你知道赵志国什么态度吗？老千！！！不是别的。那些赌钱的碰到老千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最轻都是剁手啊。”

　　李四几乎是对我吼出来的。

　　“知道了，别吼，耳朵都给你震聋了。”

　　“你两先听我说。”

　　“这事，到这，也没有退路了，咱们费了这么多心力，才走到这一步。”

　　“要是因为赵有德话没说好，没勾住赵志国。弄砸了，算谁的？”

　　“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你们放心。”

　　我从到了龙岗开始。

　　泡在赌桌上的时间几乎占了全部。

　　我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赌徒。

　　我自认为，还是能拿捏住一些赌徒的心理。

　　这就是我最大的依仗。

　　我这人是个犟种。

　　李四和谷二知道不可能改变我的主意。

　　只好默认。

　　我拿起电话，打给赵有德。

　　“明天的报账，我和你一起去。”

　　赵有德听到之后，也和李四，谷二听到时一样的吃惊。

　　半晌电话里除了赵有德的呼吸，啥话都没说。

　　“不行。”

　　赵有德隔了很久之后才开口拒绝。

　　“我只是通知你。并不是询问你的意见。”

　　同样，我也没有给赵有德拒绝的机会，撂下这句话之后，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如果按照赵有德的计划。

　　那整件事如今最重要的节点。

　　就是如何勾住赵志国心里的赌瘾。

　　他想不想赢钱？

　　他有没有动过哪怕一次赌桌外的心思？

　　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赵有德做。

　　我心里总觉得不放心。

　　我很讨厌失去自己掌控的事情。

　　那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我想了一夜。

　　把所有可能出现的场景都在脑子里头排练。

　　我固执的认为，赌钱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一丝一毫的出千心思。

　　谁都想赢钱。

　　第二天一早。

　　天边刚被染成淡淡的橙色的时候。

　　我就拖着谷二和李四走到楼下。

　　吃过早饭之后。

　　我们一溜烟的朝赵有德的家里开去。

　　“哥，你真想好了？”

　　“其实咱们赚了很多钱了，这单生意，不做也不是不行。”

　　谷二歪着脑袋问我。

　　眼神里的担心几乎化作实质。

　　“想好了。”

　　“咱们之前看电影来着，你们还记不记得？”

　　“那里头有句话叫，一次怕，次次怕。”

　　“以后再遇到难做的生意我们就跑路？不做？”

　　“放他妈的屁，老子要当大老千的。”

　　我原本平静的语气，突然变得恶狠狠。

　　打开车窗，把烟屁股和自己最后的一丝犹豫全都扔出车外。

　　接下来的路，李四和谷二再没有多嘴了。

　　赵有德的家，是县城的最西边，很老的小区里头。杂草多得到处都是。

　　那些楼房外头，到处可见，剥离墙面露出整片整片的红砖。

　　出发前，我们给老梁发了短信。

　　站在最左边的一栋老房子的六楼走廊对我们挥了挥手。

　　因为蓉姐的原因。

　　六楼的楼梯爬得我十分艰难。

　　后来几乎是半靠在墙壁上蹭上去的。

　　看到赵有德的房子。

　　我很快就知道，为什么赵有德能那么快接受我的提议了。

　　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地砖和窗户。

　　房间里充斥着上世纪的装修风格。

　　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头，没有一个家具是好的。

　　墙角，灯泡上，都有着一些蜘蛛网。

　　赵有德正坐在一个脚都断了的木质沙发上，整理着一叠一叠的文件。

　　一堆满是灰尘的杂志成为了沙发的脚。

　　寒酸的都比不上我们落脚的宾馆。

　　我不评价赵有德这人个人的努力与否。

　 平心而论。

　　一个县城里几乎叫做首富的叔叔。住着山顶大别墅。

　　亲侄子，住在连电梯都没有的上世纪老小区里头。

　　难怪赵有德内心的怨气会那么大。

　　赵有德的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挥了挥之后问我。

　　“你真要跟我去？”

　　“你不怕被他当场剁了手？你可别觉得他是什么好好先生。”

　　“要不还是我先去探探口风先。稳妥点。”

　　我知道。

　　赵有德说的有道理。

　　确实也是如此，我们等赵有德先放了风之后，慢慢观望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我就是不喜欢事情超出我的掌控。

　　“不用，剁不了。”

　　“有些东西，眼睛里看到的，比耳朵里听到的，管用很多。”

　　我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扑克。

　　准备给赵志国来一点独属于老千手法的震撼。

（准时，且准点，本人承诺包不断更请假，各位一起见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