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有德家里到赵志国的别墅距离不算近。

　　“今天这事做好了，我会先给你十万。”

　　我从副驾的座椅下头扯出早就准备好的红色塑料袋。

　　打一闷棍，再给一甜枣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扯开塑料袋后，那一摞摞的红票在太阳下头都有些晃眼睛。

　　我很清楚的看到坐在后座的赵有德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眼睛里因为这摞红票炸出光来。

　　有了红票的加持。

　　赵有德的呼吸明显加快。

　　“我懂你的意思。我会好好介绍你的。”

　　一路上，我和赵有德讨论了很久。

　　因为赵志国根本不管制衣厂。

　　所以，赵有德给我准备好的身份是制衣厂的财务助理。

　 赵有德负责用话去勾赵志国。

　　而我负责的，则是在赵志国有兴趣之后，好好的展露两手。

　　这事成不成，归根结底，还是看赵志国心里的赌瘾到底有多大。

　　讨论完，我们也就到了那别墅的山脚下。

　　“别熄火。要是有啥事机灵点。”

　　下车前，我拍了拍谷二的肩膀。

　　如同第一次来时一样的流程。

　　穿着蓝色制服的保安站在岗亭里头拦住了我和赵有德。

　　很客气的朝我们开口。

　　“请问有预约吗？”

　　赵有德抢在我前面回答。

　　“找赵老板的，你们通报一下就知道了。”

　　保安握着对讲机讲了几句之后。

　　很快把我们放进他身后的山路。

　　“这里头住的，都是跟赵志国一样的有钱人。”

　　“规矩贼多，他妈的。”

　　“咱俩只能走上去。”

　　赵有德的嘴里对自己叔叔直呼其名。语气里全是不满。

　　沿着山路，走了得有十多分钟。

　　赵有德才拉着我在一个巨大的黑色铁门那停了下来。

　　“到了。”

　　赵有德按响铁门外的门铃。

　　“是有德吧？”

　　门铃响了几声之后，门铃里头传来很好听的女声。

　　“唉，婶婶，是我。”

　　赵有德堆着笑脸。

　 铁门缓缓朝两边打开。

　　整栋别墅出现在我的眼中。

　　有钱真他妈好啊！

　　真和那电视剧里头的王公府邸一摸一样的。

　　巨大的草坪后头，是两扇漆红的大门。

　　上面还有很多金色的圆疙瘩。甚至还有两巨大的门环。

　　气派得不行。

　　就这两扇大门，也是电动的。

　　缓缓往两边拉开之后。

　　面前就是一条特长的回廊。

　　还有一个小池塘，里头到处都是锦鲤游弋。

　　比刘魁那地方。还让我震撼。

　　“这得多少钱？”

　　我的小声疑惑，被赵有德听进耳朵里。

　　“两三千万啊。”

　　“妈的！再看看我那破地方。”

　　赵有德嘴里的报价让我有些咋舌。

　　 人和人之间的参差，比珠穆朗玛峰都高。

　 穿过回廊之后。

　　我就看见一个身穿旗袍，头发高高盘起的中年女人。

　　虽然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了皱纹，但是仍旧风韵犹存得紧。

　　年轻时最少也是蓉姐那样的大美人。

　　赵有德叫了声婶婶。隔着赵有德，那女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但是并没说什么。

　　只是微微点头，算打过了招呼。

　　而赵志国看上去，似乎真的不怎么待见他这个侄子。

　　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

　　手里攥着一个翠绿色的烟斗，不断用夹子往里头夹着烟丝。

　　只是淡淡的往我们身上瞟了一眼。

　　赵志国叼着烟斗。

　　毫不在意的听着赵有德汇报着文件袋里的报表。

　　我也不是财务。

　　那玩意儿我也听不懂。

　　我只是无比紧张。

　　我该怎么去形容赵志国给人的感觉呢？

　　浑身上下，除了那种有钱人独有的淡然之外。

　　还有一种腻了的感觉。

　　以及一种身处高位的莫名威压，和刘魁一样。

　　吃过见过玩过之后的那种不在意。隔着一个茶几，我都能感觉到。

　　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背上。

　　手里抓着一串核桃串，听着赵有德的汇报不时的点点头。

　　“叔，我上次听婶婶说你输钱了？”

　　在报账说完之后。

　　赵有德边收拾着桌上的文件。边装作不在意的随口说道。

　　“前段时间手气不好，输得有点惨。”

　　赵志国点燃烟斗。先是望了自己媳妇一眼。

　　然后眼神里闪过一丝肉疼。

　　看来，他嘴里的“有点惨”确实是惨到家了。

　　“叔，想不想把那些钱赢回来？”

　　赵有德凑近，小声的开口。

　　“赌钱除了手气，还有别的法子。”

　　赵有德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我。

　　听着赵有德的话，赵志国的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

　　这么直白的暗示，要是赵志国还听不懂就有鬼了。

　 在赵志国的眼神注视下，我其实无比紧张。

　　这事到底成还是不成，此时就在赵志国的一念之间。

　　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短短几秒的沉默，我感觉比一个世纪都久。

　　不过，赵志国心里到底还是赌徒的心思多一些。

　　他确实想赢钱。

　　“你会点牌桌上的功夫？”

　　赵志国拿下烟斗。好奇的盯着我。

　　“会。”

　　我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们所有的布局的前提，就是赵志国对我的“功夫”有兴趣。

　　他贪心，他想赢钱。

　　即使身家再高的人，染上了赌钱之后，和普通的赌徒，也没啥两样。

　　赵志国甚至没有去问赵有德我这个老千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微微朝我扬了扬下巴。

　　我心领神会，赶忙拿出扑克。

　　“赵总平时玩啥？要不看看？”

　　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憨厚一些。

　　在这种人面前，不要有任何扭捏。

　 直截了当的展示，反而更容易有效果。

　　赵志国放下烟斗。

　　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

　　像是要把我看透一样。

　　“炸公。”

　　赵志国嘴里蹦出两个字。

　　他们的赌局，和普通的炸金花不太一致。

　　普通的炸金花，是三张牌。

　　但是赵志国嘴里的“炸公”。

　　是另一种曾经流行过的玩法。

　　每人只有两张牌。

　　但牌桌中央，会有一张翻过来的明牌。

　　那张叫“公牌。”

　　每人剩下手中的两张牌去和“公牌”组合。最大的还是炸金花中的炸弹。

　　其他的规矩和炸金花一致。

　　相比于普通的炸金花。

　　多了一张明牌之后。

　　这牌局会更复杂，且更考验赌徒的心理素质。

　　听到赵志国嘴里他们的赌局方法之后。

　　我撕开了扑克的包装。

　　递给了赵志国。

　　“赵总，检查一下。”

　　我的表演就像那些电视里的街头魔术一样。

　　赵志国检查的十分认真。

　　“最好不要骗我哦。”

　　赵志国的眼神里头迸出危险的意味。

　　把扑克摊开在桌面上。

　　一张一张的仔细看过去。

　　甚至还用指尖仔细的抚 摸着每张扑克，确认那是一幅没被我做上任何记号的新扑克。

　　“没问题。”

　　赵志国点点头，把扑克递还给我。

　　“赵总，请问？你想让谁赢？”

　　我把扑克在赵志国面前足足洗了几遍。

　　确认彻底洗乱之后，把扑克放在桌上。看着赵志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