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我看到那个被称为葛先生的男人从内室缓步走出,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布包,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有意思,原来你就是孟老板提到的,那个阳气最重的小子!”
他舔了舔嘴角,阴恻恻地看了我一眼。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一般。
程映雪猛地拉住我的手,拽着我转过身去。
“纪琉哥哥,别看他的眼睛!快走!”
我们冲出店门,拼命地向街道尽头跑去。
身后,那个店铺的灯光突然熄灭,整条街道变得更加昏暗,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双看不见的脚在追赶我们。
“七爷,他是不是认出我们了?”
我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问道,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应该是,”七爷的脸色有些难看,猫瞳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我在内室看到他在准备一个仪式,用的是人骨和朱砂,那些骨头……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林老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了些,长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
“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他可能已经开始了替身仪式的准备工作,而且用的都是最邪恶的手段。”
“那铜镜怎么办?我们还去哪里找?”
我问道,心里涌起一阵绝望,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只能另寻它处了,”林老摇摇头,眼神复杂,“那家店显然和葛明远有关系,而且他已经盯上了你,我们不能再回去了,太危险了。”
我们继续沿着古董街前行,希望能在这死寂的街道上找到一丝希望,找到另一家可能藏有铜镜的店铺。
古董街的深处比入口处更加冷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大部分店铺都已关门落锁,紧闭的门板像一张张沉默的嘴,拒绝透露任何秘密。
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像鬼火一样在黑暗中跳跃,照亮着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在身后扭曲变形。
忽然,程映雪指着前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那边……那边好像有人!”
在街道的拐角处,我注意到街角有一个不起眼的摊位。
我们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近,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个简陋到极点的小摊,仅仅是地上铺了一块脏兮兮的布,上面摆放着几件看似普通的杂物。
摊主是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太太,她的一条腿明显短于另一条,走路时一瘸一拐的。
她面前摆着一盏油灯,豆大的灯光摇曳不定,将她布满深邃皱纹的脸庞照得忽明忽暗,显得格外诡异和可怖。
“几位贵人,这么晚了还在街上逛,不怕遇到些不干净的东西吗?”
老太太的声音沙哑得有些生硬,听得我浑身一激灵。
“别怕,老婆子我虽然卖的东西不多,但件件都是宝贝,这可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老太太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缺了缝隙的牙齿。
林老似乎对老太太有些兴趣,他向前一步,仔细看了起来。
“老人家,您这儿有铜镜卖吗?要那种有些年头的。”
老太太眯起浑浊的眼睛,在摇曳的灯光下仔细打量了林老一会儿。
然后她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呵呵,有,当然有,我这里的东西,可不是普通的物件。”
“不过我想问问,你们要铜镜做什么用?这东西可不是随便玩的。”
“实不相瞒,用来破解一个仪式。”
林老直言不讳,也想看看这老太太到底知道些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老太太听了并不惊讶,反而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
“中元节前夜,阴气最盛,自然有许多仪式要举行,有请神的,有送鬼的,也有……借命的。”
“你们想破解的是什么仪式?说出来听听,老婆子我或许能给你们指条明路。”
林老迟疑了一下,转上一副淡笑。
“替身咒,一种借阳气续命的邪术。”
老太太的表情一下僵住,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
“替身咒?哼,那个狗杂种,果然在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从身边的一个破旧包袱里翻找了一会儿,那包袱里时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许久,她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物件,那红布颜色有些猩红
“既然是替身咒,那你们倒是该看看这个了,这面铜镜开头可不小,不是凡物。”
“是我早些年从一个快要圆寂的老和尚那里换来的。”
那铜镜约莫巴掌大小,边缘已经氧化发黑,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镜面却异常光亮,仿佛从未被岁月侵蚀过,带着一种冰冷古朴的光泽。
“你们是来找它的吧?”
老太太指着那面铜镜,嘴角又扯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那笑容让我心里发毛。
我不由得一惊:“您怎么知道?您认识我们?”
老太太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她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很简单,你身上有戏神的气息。”
我心头猛地一跳,这老太太怎么会知道戏神的事情?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之一。
“恕我冒昧,您究竟是什么人?”
吴叔警惕地问道,脸上也沉了沉。
闻言,老太太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
“无妨,我只是个卖古董的老太婆罢了,或者说,是个看戏的,看世间人演的戏。贵人,您不用这么紧张。”
她伸手拿起那面铜镜,递到我面前,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这面铜镜有三百多年历史了,是清朝初期的物件,正是你们需要的。”
我接过铜镜,入手沉甸甸的,仔细端详着,镜面异常光亮,但从中看到的自己却带着一丝模糊,并不清晰,又像是另一个自己影影绰绰地藏在镜子里。
“多少钱?您开个价吧。”
我问道,这东西看起来就不便宜。
老太太竟然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任何想要金钱的意思。
“不要钱,它本来就该属于你。”
这话实属突兀,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这世界上哪有白送的宝贝,尤其是在这种地方,遇到这种人,根本就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