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毕竟之前就已经跟那女人交过手,虽然没能除掉那家伙,但以他的实力也不会有什么大危险,程映雪姐妹俩倒是不怎么担心吴叔的安危。
听到吴叔的吩咐后,两人就直接朝我跑了过来。
吴叔则是提着铜钱剑朝那女人冲了过去。
我的视线被狂奔而来的程映雪姐妹俩吸引了去,下意识起身迎了出去。
然而,我这一露面,葛明远就看到了我身上穿的戏服,一双眼瞬间瞪大了。
“玛德,你们居然敢请戏神,你以为戏神是什么人都能请的吗?”
他像是被气到了,一边怒吼,一边剧烈晃动着手里的铃铛。
白骨的发出声声嘶吼,不停朝七爷拍着爪子。
七爷不慌不忙闪躲着,还不忘扭头朝我喊了一声。
“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前台!”
我并不惊讶于葛明远能够认出我身上的戏服是请戏神用的,毕竟之前那个老班主也说过,往昔葛家可是请来过戏神的,这套衣服他们自然不可能不认识。
眼下,哪怕葛明远心中的傲气让他说出那番话,但看他的模样,分明是想对我出手,我哪里还敢继续留下来。
等到姐妹花来到近前后,我就直接一手牵着一个,朝前台方向跑了去。
俩人被我这么拉着明显一愣,我清楚感受到手心里柔软的两只小手僵了一下,二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带上一抹红晕。
但这会儿我哪儿还有心思管这些,本来这一身戏袍穿上走起路来就够磕磕绊绊的了,更别说还带着两个人,我可是一点都不敢走神,留心着脚下,生怕自己摔一跤还得把她俩也牵连上。
身后传来葛明远气急败坏的声音,但回应他的却是七爷不痛不痒的冷漠声。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别一会儿你这死人骨头都让爷爷我打散了!”
声音落下, 七爷就一爪子隔空拍了出去,直接将意欲朝我追来的白骨拍在了地上。
有了七爷的相助,我轻轻松松就带着姐妹花绕过戏台,来到了前台侧翼。
入眼宾客满座,浩浩荡荡将整个戏院都站满了,亏得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台上,否则若是被他们看到戏台后面的景象,指不定引起多大的恐慌呢!
在人群的侧方,也就是我面前不远处,则是站着一众浓妆艳抹的戏子,似乎是刚从台上下来的,看到我这一身装束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还有人出声打岔。
“兄弟,我怎么之前没见过你啊?你这是打算唱哪出戏?今儿晚上的戏不都演完了吗?”
我挠了挠头,含糊了一句。
“呃……是临时加的,一会儿就登台了!”
那人明显有些不大相信,虽说平日里临时加戏的时候也不少,可今儿这是什么日子?
那可是七月十五!
往年压根就没有活人赶在子时将近的时候唱戏的说法,毕竟谁也说不准唱着唱着,旁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那人还特意从裤兜里掏出手表看了一眼,已经是10:58了,一边冲我比划着大拇指,一边调笑一句。
“兄弟你够胆,有你这句话我不走了,非得把你这出戏看完了才行!”
我苦笑着点点头,我也不想唱啊!
我他娘压根就不会唱戏,这种吊场子的事儿哪里干的来,可偏偏就我最适合干这件事,我实在是没一丁点办法。
这时候,我感觉掌心有什么绵乎乎的东西在蠕动,下意识看了去,这才惊觉,我居然忘了自个儿拉着俩丫头的手呢!
这会儿动弹的可不就是程映雪,一边冲我娇嗔般瞪了一眼,一边将被我拽着的手背翻了过来,然后在我一脸惊讶的注视下,居然正面握了上来。
十指相扣的瞬间,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次可不是害怕,实在是爷们儿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拉小姑娘的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感觉,还真是有他娘点爽啊!
难怪那些人成天嚷嚷着要摸人姑娘,敢情这小姑娘的身子,甭管哪儿就是绵遛!
我一时乐的忘了控制自个儿的表情,一脸傻笑着直勾勾盯着程映雪看了起来,反倒是把她看的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另一边的程映雨没看到我俩手底下的小动作,送开了我拽着她的手,忍不住凑过脑袋来嘀咕了一句。
“纪哥,姐姐,你们在干什么呢,戏都开始了,你们怎么还有心思眉目传情呢!”
让她这么一打岔,我急忙回过神来,下意识送开了程映雪的手,做贼心虚般挠了挠头,不敢去看程映雨的眼睛,视线左右扫了一遍后落在了台上。
果然,台上突然多出了一堆浓妆艳抹的纸人,正是之前在后台看到的那些,只是没有看到那瘦高个的身影,也不知道这会儿他藏在了什么地方。
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整,进了子时,便是人们常说的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时候,也是鬼门大开的时候。
这些平常的事我还是懂一些的,毕竟打小跟着爷爷耳濡目染,也了解过不少这种可以算作常识的内容。
七爷和吴叔交代过我,鬼戏是用纸人来代替人去唱,同样与戏子唱的曲目一般,有着不同的流派和名称,就跟不同的戏需要不同的演员一样,这鬼戏曲目的不同,也需要不同的纸人来唱。
但看着眼下的场面,似乎葛明远只准备了一场鬼戏,所有我见到的纸人这会儿都已经上了台。
我有些意外,记着吴叔说过,中元节平日里都是一唱一整夜的,难道说这鬼戏就是这般?
一场鬼戏就能唱一夜?
还是说,葛明远压根就没打算把这鬼戏进行完,只打算打着这个幌子达成目的就要罢休?
我有些揣摩不透葛明远的想法,身旁的姐妹俩同样对这鬼戏知之甚少,看她们的神情依旧有些茫然。
我只能收回思绪,盯着台上静静站着不曾有任何动作的纸人,心中不由得涌上些不安。
突然,戏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下了一束昏黄的灯光,让人能勉强看到台上的景致。
这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响起,一捧烟雾竟从戏台两侧翻涌了出来。
下一秒,那先前还是死物的纸人居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