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满回眸便看到了窝在陆老娘怀里哭唧唧的宋允琛。
看着姜小满的神情,明澈便猜出了几分,故意对着姜小满道,“老婆,快拿拨浪鼓给这位婶子啊,愣什么?不做生意了!”
姜小满回了神,立刻拿了拨浪鼓上前逗宋允琛道,“拨浪鼓,三文钱一个,让祖母给买一个可好?”
宋允琛眼见着瘦了许多,拿了拨浪鼓便咧嘴咯咯笑了起来。
“呦,我说云起他娘,这孩子难得笑了,快给买一个吧!”旁边的村妇凑趣儿道。
“买!”陆老娘说着便从兜儿里摸铜板。
旁人皆以为这孩子是陆云起在城里生的,送回来给陆老娘带的亲孙,但陆老娘却不知这孩子到底是何来历?
陆云起上次将孩子送回来,只说暂且让陆母将孩子养着,并未交代孩子的身世。
这陆老娘本是官家小姐,后因家变才沦落至此,自然懂得侯府里的那些弯弯绕,既然儿子不愿说她也就不问了,帮着带好孩子就是了。
但这孩子忒难带了?没日没夜的哭,害得自己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好,现下陆老娘盼着有了这拨浪鼓能将孩子哄住一些。
宋允琛好似认出了姜小满,对着姜小满咯咯地笑个不停。
旁边凑趣儿的村民们被宋允琛吸引过来,其中一村妇道,“这孩子想来是喜欢这货郎老婆呢!平日里哪见他笑过,自接回来就和个夜哭郎似的?”
明澈适时道,“许是这孩子喜欢我老婆身上的味道,不瞒各位老乡,我老婆也是个奶孩子的女人!”
“当真?若是小娘子方便,能不能帮我喂喂这孩子,价格可以另算!”陆老娘道。
这些日子以来,陆老娘都是以米糊喂养,严重怀疑这孩子夜里睡不安稳是因为没有奶吃的缘故。
“啊?算了——好吧!”姜小满本能地有些害羞,但想清楚自己的目标后,大方同意将宋允琛抱来喂。
只有将孩子抱过来才有可能抢得出去!
姜小满从陆老娘怀里将孩子抱了过去,颇觉怀中有千斤重。
“喂啊!”村妇们七八双眼睛围观着,不晓得这年轻妇人在扭捏什么?
对这些村妇来说,奶孩子的女人当街喂喂孩子太正常不过了!谁没喂过孩子?一边喂孩子一边继续扯闲篇儿才不耽误嘛!她们还等着看这娃子是不是真饿了呢!
“老婆,你去拐角儿那儿喂,那儿没人!”明澈示意姜小满抱着孩子趁机逃跑。
“嗨——还是年轻脸皮儿薄,你老婆这是才生了一个吧?”
“就是!我们年轻时一边奶孩子一边做活计啥都不耽误!”
“人家小媳妇年轻,你们都散开——”
村妇们七嘴八舌间,姜小满已将孩子抱去了旁边的巷子。
“现在该跑了?希望明澈不会被抓着!”姜小满眼瞅着四下无人便撒丫子朝村口的方向跑了起来。
感觉姜小满应当离远了,明澈讪讪与那些妇人道,“我去瞧瞧孩子吃饱了没?”
只一转弯儿,明澈便也朝着村口的方向跑去,聪明如小满定然是带着孩子找马车去了!
“我也去瞧瞧——”一好事儿的妇人掸了掸尘,要去看货郎老婆喂孩子。
然孩子没见到,却见到明澈奔跑的背影,那妇人瞬间明白过来,扯着嗓子便道,“云起娘,你孙子被人贩子拐跑了!那货郎两口子是贼呀——”
众人闻声而去,热心肠一些的便帮着追了起来!
“来人啊!有外乡人抢咱村的孩子了!”
“来个男人呀!村里进人贩子了——”
村妇们跑得慢,但嗓门大,不多时便见村里的男人们也追了起来。
陆老娘跟在后面急得团团转,她若将孩子丢了,不知怎样与儿子交待呀!
跑去村口的明澈终于看到小满已然抱了孩子坐在了马车上。
“明澈!快!”小满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扬着鞭子准备策马而行。
明澈跳上马车,带着小满与孩子扬长而去——
但陆家村的人很团结,实力很强劲,眼见着村里的男人们,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抄着棍子,还有人骑着毛驴一路追赶。
明澈的马车虽快,但村民们却是四面八方而来。
那骑驴的壮汉朝着对面方向劳作回来的老乡们道,“快拦住那马车,那是人贩子!”
明澈急中生智,狠狠挥了马鞭,那马儿便疾驰而去,与此同时,明澈却已抱着小满与孩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对方人多势众,驴车、牛车应有尽有,倘若硬碰硬,不但被追到是迟早的事儿,恐怕还会伤及无辜的村民,明澈立时决定跳车。
从车上下来的三人,抄着小道儿终于越走越远。
只是,来时马车虽只走了两个时辰,回时步行却是难上加难。
“咕噜——”二人的肚子发出此起彼伏的声音,宋允琛也饿到嗷嗷哭。
明澈:“小满,你是不是饿了?”
“当然了,走了这么远的路,你也饿了吧!”姜小满上气不接下气道。
如今天色已暗,二人走在乡野间,又身无分文,小满沮丧道,“就是大人撑得住,孩子也饿了呀!”
“你要是真能喂孩子就好了!”明澈瞅着姜小满的某个地方,依旧笑嘻嘻地玩笑着。
姜小满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我们饿了,想办法去!”
明澈看了一眼小满与孩子道,“好,为夫这就替老婆孩子想办法!”
“你,你连小公子的便宜都占!”姜小满斜晲道。
明澈:“那是!我们只有扮作真正的一家三口方好混些!待会儿我们到下个村子挨家挨户敲敲门——”
“下个村子还远吧,现在都看不着烟火——”姜小满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朝着远处张望。
“你将孩子给我!”明澈道。
一路走来,二人轮流抱着孩子,姜小满很自然地将孩子给了明澈,明澈却蹲下来道,“你也上来!”
“算了!你,你也挺累的,我能坚持!”姜小满会意道。
“有相公在,不需要你坚持,赶紧的!”明澈笑嘻嘻道。
姜小满一跃而上,“驾!马儿快走,前方有草料!”
明澈笑笑,学着马儿的嘶鸣声便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