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里,姜小满趴在明澈的背上,感受着男人肩头的宽阔,听着乡野中时不时传来的虫鸣,看着明澈怀里的宋允琛,颇觉心旷神怡——
“好了,怪累的,我下来吧——”看着明澈额头沁出的汗水,姜小满有些心疼道。
“没事!前方就是一个村子,这点累算什么,你相公什么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明澈说着回望了一眼调笑道。
姜小满抬眸的确看到了有亮着灯的村户,喜道,“果真有村子!”
进入村落后,明澈将孩子交给小满,扣门道,“我们是赶路的生意人,不巧被小贼偷了银子,敢问老丈可以借宿一宿,给孩子些米糊喝吗?”
明澈就这样挨着门户询问,每失败一次便回头与小满道,“无妨,前面还有人家!”
终于,有一户茅屋的主人探出头道,“这么小的孩子,怪可怜儿的,进来吧!”
“多谢大哥大嫂!”明澈与小满忙着道谢。
这户人家共四口人,除了三十岁左右的两夫妇外,还有两个孩子,大的看上去十来岁,小的与宋允琛差不多大。
那妇人端了苞米粥道,“你们别客气,出门在外,谁都有个难的时候!你们唤我苏嫂子便好了——”
姜小满与明澈道了谢便大口喝了起来。
姜小满喝到一半,看到苏嫂子的大女儿直勾勾瞧着小满碗里的粥,还时不时咽着口水,“苏嫂子,想来孩子也饿了?”
“回去睡觉!”苏大哥呵斥着将大女儿赶回屋子,又对小满道,“乡下人不懂规矩,这孩子没个饥饱,早吃过饭的——”
姜小满明白这家许是平日里都吃不饱,是苏大哥大嫂将家里舍不得吃的存粮给了二人,于是便更加珍惜手中的这碗苞米粥。
“来,张嘴!”姜小满盛了一勺苞米粥糊糊喂给了宋允琛。
“哎呀!这苞米粗砾,这么小的孩子,可喝不了!妹妹怎得不自己喂孩子?”苏嫂子说完便自觉失言,为啥不喂,还不是因为饿得!
大人都快饿晕了,哪还有奶喂孩子!
“来!把孩子给我!”苏嫂子一边将宋允琛抱了起了,一边道,“我那小儿子也是这般大,我喂喂他!”
“太谢谢苏嫂子了!”姜小满与明澈连连道谢。
夜里,姜小满与明澈终于可以躺在床上了!
但是他们睡不着,因为一墙之隔的苏家大哥和大嫂动静很大。
明澈听得热血沸腾道,“娘子,将孩子寻回来我也算有功,不然你也报答报答我?”
“我们借住在别人家,这里隔音又不好,赶紧睡,心静自然凉!”姜小满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
明澈喉结滚动,喃喃道,“酷刑啊!”
终于,隔壁消停了!
明澈哑着嗓音道,“苏大哥体力真好,终于可以睡觉了!”
在明澈与姜小满即将入睡时,隔壁传来了一阵阵咆哮声。
“这,这是什么声音?打雷了吗?”姜小满疑惑道。
明澈静静听了会儿,哀伤道,“是苏大哥打呼噜的声音!苏大哥不仅体力好,睡得也好呀!”
待二人堪堪适应了苏大哥的呼噜声,眼皮刚刚合上,便听得宋允琛“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起来抱孩子!”困极了的小满推了推旁边的明澈。
明澈:“我快要睡着了,不然你去?”
姜小满:“今儿你是他爹你去?”
明澈无奈将宋允琛抱了起来绕着床边走来走去,宋允琛终于睡着了。
但是,当明澈将孩子堪堪放在床上,那厮似有感应般瞬间睁开眼睛,嘴巴一撇又要开哭。
“行!你是祖宗可以吧?”明澈又抱了宋允琛起来晃悠。
如此几遍,明澈发现这宋允琛堪称是沾床就醒!
姜小满为了不让宋允琛打扰隔壁的苏大哥大嫂休息,便起身与明澈轮换着抱孩子,“明澈,你觉得奶娘一月三两的例银算不算多?”
“那得看给谁做奶娘!给这小东西做奶娘,那是熬命啊!”明澈对宋允琛翻了个白眼儿道。
“你娘那些年在侯府给二爷做奶娘,也是不容易!”姜小满此刻同情佩服所有能挣得了奶娘这份钱的所有人。
“我娘的确是辛苦——不过娘子你放心,日后我们要有了孩子,夜里我定会同你一起带的——”明澈想得很长远。
“谁要给你生孩子?”姜小满翻了个白眼道。
明澈:“孩子不可爱吗?”
姜小满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孩子道,“可爱吗?”
明澈:“白天还行,夜里不可爱!”
天终于亮了,二人可谓是彻夜未合眼。
晨起,苏嫂子端上了野菜粥热情道,“昨儿睡得还好吗?也没听得孩子闹?”
“好!好!”姜小满与明澈黑着眼圈儿道。
“苏大哥、苏大嫂,多谢款待,我们这就启程了!”姜小满向二位辞行道。
“把孩子给我,我再喂喂他,省得路上挨饿,可怜儿见的——”苏嫂子又将孩子抱了去。
待苏嫂子将宋允琛还到姜小满手中时,姜小满道,“嫂子,你可听闻过承恩侯府?”
“那自然听过,我们村还卖过丫头到那府里呢!”苏嫂子乐呵呵道。
姜小满:“实不相瞒,我们是承恩侯府的人,昨儿是遇到些麻烦多亏了苏大哥大嫂收留,嫂子要是愿意可以去承恩侯府做奶娘!”
侯府的小主子一般都会配两个奶娘,宋允琛遭此劫难,他的奶娘赵氏已被活活打死,这宋允琛也算与苏嫂子有缘,倘若苏嫂子愿意入侯府做奶娘也算是姜小满报答了苏家。
“当真?可是府里有贵人要生产了?那等好事儿怎能轮得到我?”苏嫂子不好意思道。
“那不好吧!听说做了奶娘便难得回一次家了——”苏大哥挠着头颇为不情愿道。
明澈感同身受道,“大哥正值壮年,娘子不在身边的确是煎熬呀!”
苏嫂子嗔怪一眼道,“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当然得给孩子们谋前程了,这大热的天儿,孩子连一件夏衫都不舍得买——”
看到苏大哥与苏嫂子意见不一,姜小满道,“大哥大嫂先在家商议,若是愿意定然在三日内到承恩侯府寻我,旁人都叫我小满姑姑,到时候我会和门口的守卫打好招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