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家如今是四口人,一间房怎么住?定两间!”明澈朝店家示意道。
“好嘞,不瞒你说现下还就只剩两间了,您要再晚一步啊,还真定不着了!”店家示意客人楼上请。
“你这孩子,一百二十文一间,两间就要二百四十文?你爹可以睡马车!”明妈妈朝着明二道。
明二立马点头如捣蒜道,“我可以!这回二夫人专程借了马车,宽敞的很!”
“我不同意!小满也不同意!”明澈无法想象他和小满中间隔着他娘睡觉的样子。
“没关系的娘,出门在外将就一晚,只是,我想尝尝娘说的浆水面。”睡觉将就一晚到还行,姜小满主要是肚子饿了,不想再吃马车上硬邦邦的胡饼。
“小满,你—”明澈怒视着小满。
“欸?你家商量好了吗?这位大哥也要订一间!”店家提醒后边儿有人排队,而房间紧张。
明澈: “两间!”
明妈妈:“一间!”
那大哥眼疾手快:“店家,一百二十文,你数数!”
“好嘞!客官们里边儿请!”今儿所有房间都满客,店家显得心情不错。
得了,这回再吵也没有意义了。
看着心情低落的儿子,明妈妈哄道,“澈儿,开心点,娘给你买浆水面吃!”
于是一家三口围坐,却只端上了三碗浆水面。
明妈妈大气地称:“自己不爱吃浆水面,就爱吃胡饼!”
明澈有些生气地低头吃浆水面,她娘就是这样扫兴,爱吃不吃!
明二想与老妻推让一番,明妈妈却称:“你明儿还得赶一天车,你吃你吃!”
姜小满没有推让,这浆水面她是喜欢吃的。
看着开开心心啃胡饼的明妈妈,姜小满第一次感受到她婆婆的抠门儿。
以前她婆婆给她金钗,以及给她赎回金钗时,那是何等的豪气?她婆婆主打的就是一个该花花该省省,当然是该省还是该花那是她说了算—
出门在外,一家人粗略地洗漱一番便上床睡觉了。
既然事已至此,明澈只能努努力别让他娘睡中间了。
“小满,你睡里面。娘,你睡外面。”明澈指挥着。
“你这孩子,你们小夫妻的,娘还能睡中间?”
明妈妈笑着往床外挪了挪继续道,“娘是过来人,小时候一家兄弟姐妹父母爷奶都睡一张炕上,那不照样该生孩子生孩子?”
姜小满终于知道她婆母的边界感为何如此之差了!
明澈不想和他娘再拌嘴,裹了被子躺在了中间。
夜深人静,明妈妈已开始轻轻打鼾,明澈悄悄牵了小满的手。
不方便搂着,牵个手总可以吧?
小满却是觉得明澈今儿很老实,在他娘面前连手都不牵了。
当姜小满熟睡后翻了个身儿时,明澈才猛地发现他这一晚牵的都是明妈妈的手……
晨起,小满并未看到光幕。
难道出了承恩侯府,那光幕便不出现了?没有光幕的日子小满还真有些不习惯。
一家人在客栈用了些粥米便预备继续上路了。
看着明二的黑眼圈,明澈决定替他爹赶车。
自己如今已是弱冠的年纪,怎能看着老父操劳,想来父亲昨夜是没有睡好的。
“爹,我想赶车玩儿!”明澈顺势坐在了车外。
“你这孩子,瞎胡闹什么?”明二不觉得他儿子能驾车,毕竟他儿子还是个傻子。
“澈儿,快回来!外面风大,小孩子家莫要胡闹!”明妈妈招呼着。
“不!我就是要赶车,赶车好玩儿!”明澈是装傻不是真傻,他着实是心疼他爹。
“那好,我陪着澈儿,也顺道儿教教他怎样赶车!”
最终明二决定和明澈一同坐在车外,一方面是指导明澈驾车,另一方面他当公爹的要和儿媳避嫌。
车子向前疾驰,明二惊奇地发现他儿子很聪明,只简单教了几回就能自如驾车了。
“爹,你进去睡会儿!放心吧,你瞧我这不是驾的蛮好?”明澈想让他爹回去休息一下。
明二的确是累了,但当着儿媳的面儿他也睡不着呀!
“爹,你进去歇着,我陪明澈驾车!”姜小满预感下一刻她婆婆又要聊些与生孩子有关的周边,还是出来透透气的好。
“那,你要是嫌冷的话,爹再和你换!”明二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进去歇会儿了。
看到小满坐在了自己身旁,明澈瞬间觉得驾车这件事儿更有意思了。
“小满,你看我马车驾的好不好?等以后我还要学骑马呢!”
“好啊,我家明澈这么聪明,学什么都快!”
小满望着明澈英姿勃发的侧脸,期待着明澈变得很聪明。
清明将至,春和景明,一路上柳丝翻飞,花朵初绽,姜小满看着眼前人,颇觉时光正好。
“小满,你冷不冷?”明澈一手架着车,一手竟然要搂着小满,美其名曰怕小满冻着。
“你且好好驾车,一家子的身家性命都在你手里,切莫动手动脚!”小满娇嗔着推开了明澈的手。
听着前面儿时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坐着明澈驾驶的马车,明妈妈偷偷抹了眼泪对明二道,“孩子大了,都能驾车了—”
“你放心吧,两个孩子都是好的—”明二拍了拍老妻的背贴心道。
明家的马车一路驰骋,终于在天色将暗前顺利赶回了家里。
明澈的老家位于一个叫做李陈村的小村庄。这个村子多是姓李和姓陈的居民故而称作李陈村。
而明家却是外来户,是当年逃荒到此的。
李陈村离县城有几十公里,村民大多以务农为生,祖祖辈辈耕种在这片土地上。
明家的马车甫一进村口,便看到有村里的孩童追跑着喊道,“快来看,是大马车呀!”
这些孩童,好些都是自出生以来就宥于这方村落,如果没有去过县城的孩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好的马车。
姜小满看着这些嬉笑的孩童,也开心地朝着他们招手,“这些孩子可真自由呢!”
“是啊,乡野小儿正是自由快活的年纪!”明澈应和着。
姜小满羡慕他们的自由,不光是可以自由的追跑玩闹,而是他们虽然出生贫寒,却是良民户籍。
而自己,虽说略比他们有些奔头,但从出生起就是侯府的奴婢,从未享受过一日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