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办公室，张主任摸出钢笔，在合同上敲了敲：“陆同志，我也是第一次跟个体户做生意，之前都是跟水产公司做的，他们的每批鱼都附张检验单。”

　　“你这也没有，要是有暗伤或者不新鲜，怎么处理？”

　　“直接整批退！”

　　陆沉舟接口，对于自己钓的鱼有十分的信心，“损耗超过百分之五，多出来的算我们的。”

　　张主任挑眉，终于落笔签字。

　　公章落下的瞬间，猴子险些欢呼。

　　陆沉舟却在心里默算着现金流。

　　两人签完单出来，猴子伸手要击掌，却见陆沉舟眉头紧锁。

　　“大哥，签成了该高兴啊！”猴子纳闷。

　　陆沉舟盯着他：“你手头还剩多少？”

　　“盘店加结婚花了些，还剩一千多。”

　　“我也只剩四五千了。”

　　猴子挠头，“大哥你问这干啥？五六千还不够？”

　　陆沉舟瞪他：“订单上写的月结！而且去水产市场、加工厂，哪家不是月结？”

　　“咱们收鱼得先付渔民钱，手头钱万一撑不到下个月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猴子一拍脑袋：“大哥，这事儿我早就考虑过了。”

　　但很快又咧嘴笑，“大哥你想太远啦，咱们收渔民的鱼只是是小头，大头靠你钓鱼呢，根本花不了多少”

　　“再说，就算真不够，到时候也顶多差几百块，我大不了把摩托车卖了，挣了再买回来！”

　　陆沉舟见猴子这么说，叹口气，暂且按下担忧。

　　两人回到货车旁，周芳正倚着车门抽烟。

　　见猴子一脸喜气，她弹了弹烟灰：“呦，黑猴，看这样子，是成了？”

　　“那必须的！”

　　猴子凑过去，“周姐，今儿得辛苦你多跑几家。咱刚开始干，往哪儿送还得现找。今天跑完回去请你吃饭！”

　　周芳碾灭烟头，拉开车门：“多大点事儿，我不就是干这个的？上车。”

　　引擎轰鸣，冷藏车再次驶入车流。

　　接下来的一整天，冷藏车都在市里来回打转。

　　他们先是摸到国营的“海天酒楼”。

　　经理隔着柜台扫了眼他们的个体户执照，就摆了摆手：“我们走惯了水产公司的渠道，你们这小本生意，万一断供咋整？”

　　在这儿吃了闭门羹。两人又赶到“宏兴水产加工厂”。

　　这里的负责人老王是个急性子，掀开鱼箱瞅了眼，当场拍板：“够鲜！先送三批，价格按市场行情走！”

　　陆沉舟忙递上烟，心里松快几分。

　　一天下来，车不停，人也不停，来来回回吧市里的各种工厂和大小饭店跑了个遍。

　　期间虽然磕磕绊绊，但也成功谈下几家。

　　傍晚时分，两个在临近水产市场关张前急火火赶到。

　　这儿的市场经理正摘围裙，陆沉舟赶忙捧上鱼箱。

　　讲明了来意后，经理手电一照。

　　只见虽然已经跑了一天，但鱼鳃依旧翕动，泛着新鲜的光泽，登时乐了。

　　“行啊小伙子，这货硬气！明儿起给我供早市那批，价儿咱细算。”

　　从水产市场出来，整个城市已经落入了暮色中。

　　猴子搓着手直乐：“大哥，齐活了！”

　　陆沉舟抹了把汗，点了点头，“是啊，一天下来，腿快跑断不说，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两人一来到车边，猴子就冲周芳道：“芳姐，今儿跑了小二十家，累坏了。”

　　周芳咧嘴一笑，笑容带着几分男儿的英气，“怎么？跟姐撒娇这是让姐安慰你呢？”

　　猴子嘿嘿一笑，“那哪儿敢啊，就是说您也辛苦了，回镇里请您下馆子！”

　　周芳拧开瓶盖灌了口凉水：“得嘞，姐就等着陆老板大出血呢！”

　　陆沉舟坐上了车，“走吧，我也快饿死了。”

　　引擎再度轰鸣，冷藏车驶入暮色中的归途。

　　……

　　……

　　接下来的几天，二人的生活作息彻底颠倒。

　　每到晚上，他们便驾船出海钓鱼。

　　在大海上忙碌到凌晨两三点，也顾不上休息，赶早就往市里送货。

　　每天都差不多直到八九点钟才算忙完，等回到镇上都临近晌午。

　　一回到住处，倒头一睡，睁开眼天就又黑了。

　　这样日夜颠倒的日子持续了大概一个星期。

　　这天，陆沉舟和猴子拖着满身的疲惫钓完了几箱鱼，开着船缓缓往岸边驶去。

　　海风呼呼地吹着，两人的疲劳被吹散了一些。

　　坐在船上，猴子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大哥，照现在咱们这生意的势头，等做大了以后，干脆买辆渔船，去深海捕鱼。深海的鱼又大又肥，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陆沉舟吹着海风，思绪被猴子的话勾起。

　　随后，他打开了系统商城。

　　看着商城里那价值一万猎货值的高级捕鱼网。

　　再瞧瞧自己那仅有三千出头的赶海猎货值，还差七千呢，不禁有些发愁。

　　其实他也早有这个打算，毕竟去深海捕鱼可比咱们天天这样钓鱼轻松多了不说，高级装备的鱼获肯定也更多。

　　就是这高级捕鱼网的猎货值……还得再想想办法，急也急不来。

　　加上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钓到古董，期间倒是钓到过肚子里带着手表或是戒指的鱼，可古董难寻。

　　“以后再说吧，这才刚起步，你就又开始想这些了。”陆沉舟皱着眉头说道。

　　“对了猴子，这几天店里的生意到底咋样？”陆沉舟转移了话题。

　　猴子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兴奋地说道：“那还用问吗大哥？自从咱们这儿收鱼的价格比别的地方高，来卖鱼的人越来越多了。”

　　“现在都有县城的渔民大老远地往咱们这儿跑了！大哥你说的没错，照这样下去，咱们成为全县最大的水产收购商那是迟早的事儿！”

　　陆沉舟听了猴子的话，微微点头，又问道：“那王胖子他们那伙人没过来捣乱？”

　　猴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捣乱？他们能捣什么乱？”

　　“不服气他们也把价格提上去啊！不过估计他们也没这魄力。”

　　陆沉舟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心觉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行吧，没想到他们这次这么老实。”

　　很快，船靠岸了。

　　而周芳早已开着车在码头等候。

　　见两人过来，她打着哈欠说道：“你们俩又累了一夜啊？”

　　“喏，给你们带的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