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都夹菜吃起来，连连称赞。

村长拿来两个酒杯，其中一只擦了又擦，放在付总手边倒满酒。

“付总，我和小谢商量了，您看这样行不行，直播卖我们的工艺品，也算是我们这的特色。”

付总把酒杯拿起闻闻，小口抿着。

听到村长的话，用手撸了一把脸。

“不不不，村长，要不怎么说你过时了呢，我们就把镜头对准孩子脏乱狭小的生活环境、吃带土的野菜、崎岖的山路，然后流量上来直播一开，几个小孩凑一块儿卖个惨，说几句好听的。你别说啊，有不少人愿意给刷礼物。”

“大点的孩子当个网红，背后有我们策划剧本，指定能火。”

“别天天满脑子想的就是上学，你自己看啊这几个不就是学生，有用么？没钱你照样什么都不是。”

村长被他说教一通，垂下头细细思索他的话。

话糙理不糙。

慕双心里暗自骂他放屁，但没掺和他们的谈话，默默地埋头吃了两碗大米饭，这些菜没有她不爱吃的，就连野菜也做得香极了。

谢老师忍不住开口：“这不是变相乞讨吗？”

付总笑了，身子后仰：“那你这么想就不对了。网络时代，顶多算是新型的赚钱方式，你们有源源不断的收入以后还用得着找资助人？”

他使劲咯出一口痰扭头吐在地上，“我感觉你们可能没懂哈，我就再说一下我们的这个计划...”（此处省略一万字废话）

村长和谢老师听得眼神迷离，似懂非懂地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想到村子的紧张开支，犹豫着便要答应。

慕双吃饱喝足，抱着双臂，一语道破他的算盘：“说了半天，你是光说不掏钱啊，一年五万打发要饭的呢，还想分直播的钱？到底谁资助谁，赶快回家治治脑子吧！”

付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四十来岁的男人正是眼高于顶，谁都顶撞不得的时候。

他尬笑着转向村长，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浓厚嗓音：“我年轻时比她有礼貌。”

“不好意思，我只对人有礼貌。”慕双冷冷地说道。

言下之意他压根不是人。

付总强装淡定地哈哈大笑，松了松腰带：“小丫头嘴太臭，你这样的我没少见，到最后哪个不是一口一个哥求着我。你A大的是吧，我认识你们学校副校长，回头让他把你放我身边调教调教。”

明目张胆的威胁。

其他几个学生都替慕双捏了把汗，真要被找到学校去可怎么办。

慕双动了动脖子，笃定他胡扯，现在是个东西都能攀扯上副校长了？！

她也胡说八道起来：“我还认识你们公司老板呢，分分钟让你这种垃圾滚蛋！”

付总脸上挂不住，伸手指着她，被坐在旁边的村长拦下来，“付总，付总，别跟小孩儿置气，喝酒。”

村长被慕双的话点醒，这个什么付总看着牛气哄哄的，嘴上话说得一套一套，能把人忽悠瘸了。

付总剜了一眼慕双，又把压力施加给村长：“村长，我今天不白来，你给我一句准话。”

村长抿着唇认真思考后，还是没答应：“抱歉付总，还是太冒险了，您说我老顽固也罢，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希望孩子们健健康康地上个好大学。”　　

消费孩子的苦难，他做不出来这种事。

再说网上那么多花花绿绿，对于没上过学的孩子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

他坚信知识是有用的。

付总暴躁地摆摆手，起身时还把凳子碰倒。

嘴里嘟嘟囔囔：“跟你说不通，活该你们穷一辈子！白费我大半天功夫，什么破地方，假酒烂菜还好意思给别人吃！”

说完还不解气，把酒瓶扔到地上。

咔嚓一声，酒瓶碎裂开，散着醇香味的酒淌出来。

谢老师忙看向村长，这可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上次喝还是几年前另一个支教老师离开的时候。

村长拍拍她的胳膊，示意她没事。

他们惹不起这种大老板。

慕双也听到村长对谢老师说过的话，知道这酒对他的重要性。

火一下子就冒上来。

抄起板凳就砸在付总的身上，杀猪般的叫声响彻天边。

谢老师连忙把村长拉到一边，避免被误伤，陆子实也跟着站起来。

慕双停下动作问：“陆子实，你是要拦我，还是要跟我一起揍他？”

旁边几个学生不敢吱声，都看向陆子实，猜测他们向来温柔的学长会做什么选择。

陆子实对上慕双坚定的目光，张了张嘴。

“揍他！”

......

“幸好菜都吃光了，不然可惜那桌好菜。”

慕双盘腿坐在地上，陆子实在旁边给她的额头擦药。

闻言手一抖：“你关注点竟然还在吃的上面？！”

慕双耸耸肩：“那不然呢，难不成关心那个姓付的有没有被打成猪头？”

说着望向对面十米处，坐在小板凳上的付总，已是鼻青脸肿，脑袋上高高肿起个大包。

专门定制的外套西装沾满灰尘，连扣子都掉了两个。

他煞有介事地叫了救护车，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走过这段崎岖路段。

付总躺上担架还不忘威胁：“我要曝光你们！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我呸！”

慕双气势汹汹地上前，吓他连忙抱头。

“你要还是个人就别找他们的事，尽管来A大找我，美术系，慕双！”

“行，你给老子洗干净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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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氏集团。

庄景洲开完会回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便叫来许池。

“......”

“说话，哑巴了？”

许池挠挠后脑勺，反应过来：“您说慕小姐啊，她这两天去勐山支教。”

“勐山...咱们集团有资助项目在那吗？”

许池拿平板查了一下，“暂时没有。”

庄景洲扯松领带，按住座机拨给外面的沈竹萱：“下午的会推掉，跟我哥说今年集团的资助项目我来找地方。”

沈竹萱想问什么，最后还是应声去办。

生日宴那晚她惹怒了庄景洲之后，每天更加努力工作，不敢再轻易越界试探。

庄景洲挂断电话后穿上外套，长腿迈步往外走。

许池小心翼翼地发问：“庄总，是去找慕小姐吗？”

听见这话，庄景洲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纠正他：“重申一遍，我们是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