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爷子抬手一指,示意庄景洲将茶几上的文件拿过来。
苍老的手抖得很不自然,但可以发现,庄老爷子的脸色红润,指甲的月牙比年轻人的都大一些。
他掐着这几张纸交给慕双,“小双,这里是三套市中心的房产,还有一处小岛,都无偿赠给你。”
还得是爷爷啊,会拿捏人心。
庄景洲暗自赞叹,短短几秒,已经开始想筹备婚礼的事情了。
慕双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不失控,怔愣地看着手里价值上亿的薄薄几张纸。她清楚这不是白给的,肯定要用金钱来诱使她和庄景洲结婚。
她当然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庄爷爷,这不行,我不会收的。”
庄老爷子淡淡一笑:“诶,少跟我客套,我这人有钱任性。这些小辈里就你最讨我欢心,不给你给谁?你必须拿着,景洲这小子的脾气在外人面前都是装的,我知道他什么德性,你肯定没少受委屈。”
欲扬先抑的套路,慕双眼睫颤动着,继续听他说。
“你喜欢呢就和他玩一玩,能结婚最好。不喜欢就把他甩了,京都还有几家小子也不错,我不强迫你们非得在一起。”
庄景洲:?
这到底是谁的爷爷?有这么坑自己孙子的吗!
他干咳两声,“爷爷,我觉得你该休息了,我们不打扰你。”
话音落下便扣住慕双的肩膀将她推出门。
慕双得意一笑,如同得了尚方宝剑般,“听到爷爷说的了吧。”
这下总不能再强迫她了。
“听见了,他说能结婚最好。”庄景洲懒懒地语调,迈着步子往外走。
慕双拧起眉头,追上去把赠与协议塞到他手里。
“不要断章取义。还有,这些我不能要,你还给爷爷。”
庄景洲顺势抓住她的手,将她抵在走廊的墙上,胳膊撑在她的脑袋旁。
慕双视线落下,心里默默吐槽:在家穿衬衫就算了,上面两颗扣子还不系,招蜂引蝶的勾栏做派。
“慕双,阿姨还在楼下,劝你说点我爱听的,不然我就在这亲你。”
大有泼皮无赖的样子。
慕双抬眸,他说的哪是亲啊,那是咬人,想到就觉得脖子又痛起来。
但她现在丝毫不畏惧。
微微歪头,十分嚣张地道:“你敢?我立刻找庄爷爷告状。”
庄景洲还真不怕,头凑过来的瞬间,肚子被慕双膝盖痛击。
他仰头嗤笑,面色不改,“慕双,你完蛋了。”
今天不把她亲哭不放人!
“等...”
慕双嚣张的气焰被他浇灭,徒劳地锤着他的胸膛,这人疯起来真是什么都不怕,连庄老爷子对他都没有威慑力。
说不准是暴露了本来的面目。
对外人模狗样的,矜贵高冷的正人君子,私下里这么疯,小说里他也不这样啊。
庄景洲不满地停下,又托着她后脑勺,在她唇角啄了一口。
“专心点。”
慕双气笑了,又不是她自愿的,没咬烂他的嘴算她仁慈。
她琢磨着怎么逃脱掉,对面的门突然打开。
“庄总,在这做什么呢?”
徐音压根没看见被他挡得严严实实的慕双,只见到庄景洲面对着墙壁。
慕双听出她的声音,眼神放光,“阿音!”
“双双?”
庄景洲不情愿地松开她,跟在两人后面下了楼。
慕双亲昵地挽着徐音问:“大哥呢?”
“哼,他原本还说陪我,结果昨天晚上突然接到电话,飞到国外谈生意,说是明早回来。幸好你来了双双,我自己待在这真有点尴尬。”
毕竟她是外人,而且面对两个长辈也没有太多可说的话题,待在屋里看剧不出来更不行。
在徐音心里,双双不一样,是那种和谁都能聊得热火朝天也不尴尬的人,不夸张地说,在她身边再抑郁的人都能给治好。
“没事,我这不就来陪你了。”
慕双带徐音来了几次,和阮淑兰在一块也没冷场,三人氛围很好。
阮淑兰对着徐音也有些笑模样,剩下就靠徐音自己的了。
徐音朝着庄景洲瞥了一眼,她悄声询问:“双双,你确定了,真要和庄总在一起?”
慕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和他连朋友都不算。”
徐音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其实我觉得陆子实挺好的,他私下也是那种温和的人,你们很合适。”
这话说得没错,陆子实确实是那种她说往东绝不往西的人,体贴、温柔,在二人的关系中,慕双始终占据上风。
她垂下眼眸,“是挺合适的。”
吃过饭,聊也聊得差不多了,慕双为了多陪一会儿徐音,提议打麻将。
岚琴:真当自己家了?
她一个劲儿冲女儿使眼色,没反应,只好扭头对阮淑兰道:“她年纪小不懂事,亲家多担待。”
阮淑兰一改淡漠的神情,“她不是不懂事,是太懂事了,你就是对小双太严格。”
庄景洲主动配合张罗着,他知道阮淑兰爱好之一是打麻将,只不过庄老爷子不喜欢,人总是凑不齐。
于是,岚琴坐在旁边,怔怔地看着阮淑兰、庄景洲、慕双和徐音四人打麻将,用巧克力代替筹码。
阮淑兰在牌桌上大不一样,变得有气场,话也多了。
而且一连胡了好几把。
慕双数了七八块巧克力交给阮淑兰,娇声抱怨:“阿姨,您也太厉害了。”
“是啊,我这还没捋明白牌,阿姨已经胡了。”徐音也笑着附和,她的手法生疏,还没完全驯服麻将,一个一个码齐。
阮淑兰眉眼的笑意渐浓,手指灵活地摆弄。
“不要以为说说好话我就会放水,诶,自摸!”
四人打到半夜,慕远之和慕辛冷战中,慕辛不在家,给慕双打电话又没人接,最后只好打给岚琴。
岚琴在客房睡下,半睁开眼睛接了电话,敷衍两句又挂断。
慕远之想发火却连个人都没有,大过年的一个人吃饭、睡觉,略显落寞,打给远在国外的秘书寻求安慰。
“七万。”
“碰。”
阮淑兰抬手阻止,“等会儿,我胡了。”
结束时凌晨四点多,打了将近十二个小时,慕双都感叹自己的体力,平时开会两小时就觉得不行了,打麻将丝毫不觉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