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匕首牢牢钉在后面的墙壁。

刀刃距离脖子距离仅有几厘米。

慕双闭了闭眼睛，胸口起伏得剧烈，好险，差点小命不保。

她没动这把匕首，任由它扎在旁边，“不想听我说话我就不说了。”

蒋若冷哼，手搭在膝盖上轻敲，早不让说的时候她一直说，这会儿让她说又不说。

走到慕双身边拔出匕首，顺势用刀柄抬起她的下巴。

“再让你说一句。”

慕双：？

她清了清嗓子，梗着脖子，“你想死你自己死，我可不会死！”

-

码头。

船只停靠在岸边，师傅们一箱一箱地往下卸货。

许池站在庄景洲身侧后汇报：“庄总，上次发现箱子有记号的那艘船平时就在这卸货，但这个码头太大了，仔细排查的话，兄弟们不睡觉也要至少三天。”

“先排查着。”

许池应声吩咐下去，转头看向双眼通红的庄景洲，“您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要不要去睡会儿？”

庄景洲没理会，拿出一支烟叼在嘴边。

猩红一点，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吐出的眼圈将他的眉眼神情遮盖。

“庄景澄让我今晚到山庄送账本，但双双告诉我她在一艘停泊在岸的船上，以庄景澄的谨慎性格不会费劲把她带到山上。”

邮轮，指的是她在船上。把她捞起来，则告诉他这艘船始终没动。

“他压根没想交出夫人！”许池攥紧拳头，发出嘎嘣响的声音。

他目光望向停在岸边的一众货船，灵机一闪。

“庄总，有没有可能是运油船？”

许池迎着庄景洲的疑惑目光，如是解释：“谐音梗，邮轮和油，运油船。夫人那么机灵，肯定会想得到，一语三关。”

庄景洲抬腿朝他屁股踢。

嘴里骂骂咧咧：“臭小子，什么时候你还抖机灵？！从我眼前立刻马上消失！”

许池嗷嗷叫唤地跑了，找到小弟。

又俨然恢复成老大的模样，指挥道： “你们几个先排查运油船。”

论女人，他或许一窍不通，但对夫人还是多少了解一些。

谐音不是没有可能。

中午烈日当头，晒得人后背发烫。

排查工作还在继续，庄景洲想了下还是和他们去了运油船，从边上排查到最中央显眼的运货船。

许池假意以做生意为由询问船长，庄景洲则低头扫过每一处角落。

站在船舷处从侧面看过去，一道明晃晃的闪光被人捡起，对着太阳举起来，是条手链。

“许池！”

庄景洲迈开大步过去夺走那条链子，正是他送给慕双的那条脚链。

运气很好，掉在甲板的缝隙之间才没被人捡走。

“我先捡到归我，你怎么抢人东西！”皮肤黑黢黢的青年怒视他，抄起旁边的木棍准备干架的势头。

许池跑过来甩给他四百块，解决掉麻烦。

庄景洲和他一齐离开，压低声音，“这是我送她的，她人就在这艘船。回去准备，其他人继续排查。”

给对方营造他们还没找到人的假象，放松警惕。

许池点头，“好。”

“曲春那边怎么样？”庄景洲全身打了鸡血般，整个人又满是干劲，脚下生风。

“沈竹萱还在，她说自己的人被庄景澄骗走了，现在她只负责经营部分。”

但这借口很敷衍。

许池瞄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试探：“庄总，您觉得她参与到这件事了吗？”

“不管有没有，我已经给过她足够多的机会，把曲春接管了吧。”

上次擅自进他办公室的事情还没找她算账，容她一次两次，足够对得起沈阿姨和她的救命之恩。

庄景洲不想再提她，转而交代：“还有，账本尽快送到老陈手里。”

最底部的船舱。

蒋若递给慕双剩下的包子，“垫垫，你的肚子和你一样吵。”

“谢谢。”她双手接过，因为蒋若没再反绑着她，而是将她的手绑在前面，多少能舒服一点

慕双把这些举动算作一定程度的示好。

但识趣地没有再说话，闷头吃掉包子，吃完倒头继续睡。

她需要给蒋若一点时间想明白。

无事发生的下午，慕双忍受着身上的痛楚紧紧靠在墙角处，不如发烧昏睡过去，什么都感觉不到。

默默祈祷庄景洲快点找到她。

蒋若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看她双眼紧闭，脸色和嘴唇煞白，额头沁出细密的薄汗。

躺不了一点。

又起身摸摸她的脑门，还好，没有昨晚烫手。

长时间没人用的水壶最近用得越发频繁，咕嘟咕嘟地烧开，蒋若混了点凉水，给慕双喝下两杯。

“别动，我给你看看伤口。”

略显粗鲁地掀开她的衣角朝里面看，伤口还在渗血，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那般扎眼。

不及时处理很容易感染发炎。

可庄景澄不会让人给她清理伤口的东西和药。

慕双撩起眼皮，咳了一声，无所谓道：“没事，死不了。”

蒋若太阳穴突突地跳，这话太熟悉，她之前出任务时受伤也是这么安慰同伴，每次从死门关捡回一条命不过因为运气好。

但她这小身板哪来的底气说这话？！

“你最开始怎么发现我是女的？”

慕双想不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耳根子烧红，难以启齿。

纠结这还是解释：“猜的。你帮我处理的时候一下子找准位置，而且力道不重。还有你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没有骚臭味。被子也干净。”

如此多的破绽...

蒋若万分懊恼，胸中憋着一团火，揪紧她的领口往起拽。

慕双被她拉着踉跄地走，紧张地叫唤：“哎你要干吗，输不起想打人是不是？！”

蒋若充耳不闻，一直把她推搡进卫生间，注视良久。

慕双委屈巴巴地笔直站在角落由她盯着。

浑身的疼痛只增不减，一番折腾连带着脚踝也被磨得生疼。

脑子里闪过蒋若气急败坏揍她一顿的场面，慕双绞尽脑汁想着拿什么话平复对方的情绪，逃过一劫。

却听蒋若出声道：“之前说的五倍还算数吗？”

慕双呆愣在原地。

“算数！当然算数！”她勾着唇，早猜到蒋若会被她挖走，没想到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