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
车子停好后,许池拉着行李箱和他们汇合。
慕双明显呆住几秒,主动贴近庄景洲,歪头注视,“不是说让许池在公司处理工作吗?”
她还纳闷庄景洲没和她闹脾气。
敢情在这等着,直接把许池叫上,还能避免让蒋若当二人的电灯泡,考虑相当周全了。
庄景洲幽怨地推开她的头,“突然改主意了,给他休个假。”
慕双的指尖隔着他的衣服戳在他的胸口上,“宝贝,你不高兴可以和我说,我哄你呀。”
有这一句话,庄景洲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但他还是开口问:“怎么哄?”
蒋若和许池耳尖地听到,慌忙背过身彼此介绍,算是认识。
以后少不了打交道,不会太尴尬。
慕双摊手,搂着他脖子在脸颊亲了下,刚一松开,庄景洲不待她离开,扣住她的后脖颈热烈地吻着。
用许池的话来说,两张沙发明显影响了庄总的发挥。
飞机上的几小时转瞬即逝。
四人下榻在江城海边的一家酒店。
慕双眼睛放光,在宽敞的房间里逛了个遍,又打开阳台到小院子去巡视一番。
这是海景房,坐在院子里就能望见远处的海滩。
庄景洲摇头轻笑,打开行李收拾东西,江城比京都热得更早一些,从机场出来他们便被热浪包裹。
他熟练地拉开行李箱,扭头问:“双双,你穿哪件衣服?”
慕双跑回来蹲在他旁边,看着他昨晚叠好整整齐齐的衣服,忽然明白生活的幸福感。
随手一指,“这件吧。”
她又迈到旁边的行李箱低头翻了下,“你穿这件,我们出去转转。”
来江城第一件事就是和他出去转转。
庄景洲心满意足地点头听老婆安排,揽着慕双的腰亲了亲她的唇瓣。
但很快他高兴不起来。
慕双之所以先陪他,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
剩下两三天的大半时间,不是到易老太太家里做客,就是和顾君待在一起逛街吃喝、买衣服。
蒋若以前整日过的都是刀剑舔血的生活,突然闲下来无事可做,猛然发现自己连好好生活也不会了。
于是和许池短暂地组成了旅游搭子,相处得十分融洽。
不开心且落单的只有庄景洲。
他只好留在易老太太家里陪着她聊天、看书,起初易老太太对他爱答不理。
可能是庄景洲来她家里待得时间太长,这天一向少言寡语的老太太都不由得八卦起来,“你们到哪一步了?”
庄景洲合上书,直言不讳,“该做的都做过了,但我有时候掌握不好度。”
他占有欲很强,偏偏慕双性子爱玩,不受约束。
逼得太紧,慕双会难过,只能自己独自消化情绪。
老太太缓缓将轮椅开到客厅门口,刚好让阳光洒在身上,伸着胳膊做拉伸。
庄景洲主动上前站在后面帮她捏肩。
“我周边不少帅小伙,家世好长相好,也没少跟我打听小双呢。”
“看得紧一点没关系。”易老太太隐晦地用话点他,“但是重点要放在她的感受和情绪。”
这两天对他有所改观,说到底是自己亲孙子,而且庄肃把他教养得很得体有礼,所以才想帮他一把。
庄景洲垂眸思索,“明白,谢谢您。”
易老太太沉吟道:“你们还没办婚礼吧?”
“是,主要因为爷爷的事,但不会耽误太久,一周年过了就办婚礼。小双也同意,但这件事确实委屈了她。”
庄景洲在脑子里已经过了无数遍和慕双度蜜月的场景了。
易老太太火气上来,调转轮椅,拍拍他的手背,“别按了!这老家伙,光顾着自己,不想想自己孙子孙媳妇。推我回里屋。”
庄景洲听得一头雾水,默默在后面推轮椅。
难不成他爷爷还能决定什么时候走?要是真能,也一定会看着他们办完婚礼才舍得走。
房门打开是古朴的陈设。
虽然外面看着木门很小,但里面空间很大,茶香味扑面而来。
未见里屋的人,先闻其声,“哎呀,你这老婆子怎么这时候来了,不是说他们在的时候别过来嘛,万一发现我在这还了得?哈哈,吓他们个半死!”
庄景洲浑身僵住,迟疑地站在门口。
易老太太没管他,兀自把轮椅往里开,“赶紧出来,我不留你了,滚回你的京都!”
庄老爷子挠挠额角,不明白相处得好好的怎么又生气撵自己走?
他扶着茶桌起身,背起手往外走,和迈进来的庄景洲撞了个正着。
相隔几米远,却能感受到压迫。
庄老爷子当即回避庄景洲的炯炯目光,尴尬地自言自语,“我突然头晕,回去躺会儿。”
“庄肃!”
庄景洲气到直接喊他名字。
爷爷是他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却做了最出格的事情。
庄家都要翻天了,他居然假死,一个人跑到江城躲清净!!
...
半小时后,慕双匆忙赶回来,牵着庄景洲的手坐在沙发。
庄老爷子坐在对面,易老太太坐在两方之间。
一时无话。
庄景洲心里的气不是短短几分钟就能解决消化。
因为庄老爷子的事,他们在闹别扭的时候没有办成婚礼,甚至和大哥彻底决裂,他那段时间一度陷入巨大的痛苦,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要不是慕双在身边,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撑过去。
现在更困惑为什么爷爷要在那种时候离开。
“其实爷爷没事就是最好的消息,皆大欢喜。”慕双主动尝试打破诡异的沉默。
庄老爷子连连点头,暗自给她比大拇指,不愧是他看中的孙媳妇,知道替他说话。
但这话一出,气氛似乎更加不妙。
庄景洲和她十指紧扣的手指指尖泛白,“爷爷?我没有这样自私的爷爷。双双,明天我们就收拾东西回京都。”
慕双知道他这气话全是说给庄老爷子听,但没再和他唱反调帮老爷子说话。
易老太太也噤声,并没有想要替庄肃说话的意思。
她以为庄肃假死来江城是因为生意,却不知道这事连孙子孙媳妇都瞒。
壕无人性。
他们之所以还耐着性子坐在这里,是在等老爷子一个交代,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