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安大步流星下了城楼。
领班也赶忙招呼手下人,也顾不上守城看门的事儿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往城主府走去。
来到城主府门口,里边正传来一阵尖着嗓子的叫骂声。
两个把门的伸长脖子,脑袋使劲往里探,一脸看戏的模样。
完全没察觉到一大队人马正朝这边过来。
等注意到时,秦不安已经带着人走进了府门。
秦不安一踏入城主府,就瞧见院子里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
领头的正是云城四大家主,就连本没有来的沈士成也匆匆赶到。
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云城城主也跪在其中,毕竟这是他的府邸。
风千星是唯一没跪的,但他一脸无语地坐在一旁。
面对眼前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太监,那老太监正一边比划着兰花指。
一边唾沫横飞地骂着,风千星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众人见秦不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表情瞬间各异。
沈婉兮神色间隐隐透着担忧,心里觉得是自己害了秦不安。
他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却被自己叫来。
当下心急如焚,用眼神示意秦不安赶紧退出去。
秦不安却只回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安若柔眼中则透露出一股得意,尽管她此刻也跪在地上。
但那时秦不安也在场,肯定脱不了干系,现在居然还自己送上门来。
心中冷哼一声:
这小子不会以为自己能把事情压下来吧?
显然,安若柔已然准备好看秦不安的笑话了。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上去触怒圣上身边的红人。
管他之前如何厉害,不落得个血溅当场就谢天谢地了!
而在上面,那个正来回踱步、边走边骂的老太监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愣住了。
只见秦不安刚一进门,身着云城官兵制服的士兵就从两边涌进来。
整整齐齐的寒光一闪,刀就齐刷刷地从鞘中抽出。
只等一声令下,便会采取行动。
但不过眨眼间,老太监就回过神来,猛地翘起兰花指,
声色俱厉:“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真要造反不成?”
那声音愈发尖锐,直刺人耳:
“杂家知道你,秦不安是吧?今天你也在场,你同样脱不了干系!偷盗军需、谋反之罪,你担待得起吗?现在是打算先下手为强了?”
然而,秦不安仿若未闻,依旧不紧不慢地缓步向前。
嘴角那抹深邃的笑意始终挂着。
老太监见状,心里没来由地一虚。
忙将目光投向旁边的风千星,尖着嗓子叫嚷:“风院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弟子?圣上还打算赏他个一官半职,没成想他竟生出这般大逆不道的心思!”
言下之意,自然是盼着风千星能出面制止秦不安。
可风千星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慢悠悠地搓捻着自己的小胡子,然后故意把眼睛瞟向天上。
对这个疯疯癫癫、娘里娘气的老太监理都不理。
老太监一愣,显然没料到风千星是这种反应。
无奈之下,只能又转过头来面对秦不安。
再次提高音量,几近咆哮:“秦不安!别以为带了几个人就可以在这里虚张声势!”
说着,用兰花指狠狠指着下面跪着的一众人,“那你们倒是说说,为何军需在别处不丢,偏偏到了你们这儿就丢了?”
“治罪,杂家定要禀告圣上,诛你们九族!”
秦不安已然稳稳站到老太监跟前,神色镇定。
语气平淡却又不容置疑:“公公,这话说得再多,也洗脱不了您首罪元凶的嫌疑!”
老太监听到这话,身子一颤。
又马上几乎要跳脚起来,脸涨得通红。
尖叫:“你大胆!别以为你是将军之子,就可以对杂家如此放肆!偷盗军需,任谁都只有死路一条!”
“说得好!”秦不安声音陡然一冷,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枚留影珠。
轻轻激发,瞬间,一段画面清晰地显示出来。
而众人目光也齐聚在留影珠所显示的画面上。
只见画面里,一个赤条条的男人趴在女人肚皮上。
周围凌乱地散落着侍卫的制服。
那男人满脸惊恐,眼中满是对世间的留恋,嘴里不停喃喃自语:
“怎么会呢?怎么会?里面怎么会是军需呢?我们不知道啊?林公公说那是圣上秘旨。
“他知道就行,我们不需要知道……而且一路来,也没被打开过呀……”
说到这儿,那男人彻底崩溃,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不用想,弄丢军需可是滔天大罪。
别说押送的人,恐怕九族都难以保全。
看完这段画面,老太监身子猛地一抖,但还是强装镇定。
尖着嗓子:“这和你们这群反贼偷盗军需有什么关系?休要在这儿故弄玄虚!”
秦不安倒是不慌不忙,缓缓回身。
目光落在身后跪着的从人身上,似是回忆的开口:“我记得沈二小姐来找我的时候,说刚收到消息,时间大概是……”
“戌时!”
一同跪在地上的沈士成连忙接过话,眼中闪过几缕光亮:
“老夫身体不适,大夫交代到了戌时要吃药。下人刚把药端来,就收到了公公的飞鸽传信,”
“说是今日一早,军需物资便会到达,让我们四家前去迎接。”
说完,沈士成又不着痕迹地撇了另外三个家主一眼。
那三人也纷纷点头,均表示差不多在同一时辰收到飞鸽传书。
秦不安听闻,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更甚。
又重新转过身,看向老太监,似笑非笑:
“哦?原来这消息还是从公公您这儿放出去的?四位家主与在下纵然有嫌疑,可时间如此紧迫,根本来不及准备。”
说着,他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直逼老太监那微微颤抖的眼神:
“反倒是公公您,得了圣上的密旨,一早就清楚运送的是什么,如此看来,您的嫌疑岂不是更大?”
“你胡说!”老太监被怼得一时语塞,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反驳。
然而,秦不安声音了陡然拔高,如同洪钟一般,瞬间将老太监的声音淹没。
“若不是如此,公公又为何这般急切地要将罪名扣在我们头上?”
“莫不是想趁我们手忙脚乱自证清白的时候,脚底抹油,独自溜之大吉吧?”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古怪。
彼此对视一眼,心里都在琢磨着秦不安所说的可能性。
同时秦不安可没打算就此停下,脸上神色凛然。
继续提高音量,声如裂帛:“我身为戍边将军之子,自有为国除贼之责。断断不能让此等奸贼逃脱。”
“来人!给我拿下!”
说着,猛地一挥手,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