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深处,那根盈满的蓝色进度条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强光!
[打铁学徒]:100%→解锁!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惊雷在韩希脑中炸响:
【滴!职业模块激活!】
【职业:铁匠(学徒阶)已解锁!】
【核心知识库载入中…基础锻造技艺(凡铁级)灌注完成!】
【宿主本体规则数据库同步更新…力量协调性优化…耐高温抗性微量提升…】
嗡!
一股庞大而冰冷的信息洪流瞬间冲入韩希的脑海!
无数关于金属、火焰、锤击、淬炼的画面、数据、经验、手感…
如同他亲身经历了千百次锻造般,清晰无比地烙印在他的意识里!
生铁、熟铁、粗钢的特性差异;
不同含碳量对硬度和韧性的影响;
炉火由暗红到橘黄再到刺目白炽所对应的精确温度区间;
大锤开坯的发力技巧,小锤修形的精妙落点;
淬火介质的选用(水、油、盐水)与冷却速度对最终性能的决定性作用;
甚至如何听锤击回音判断内部是否有裂纹…
这些原本需要经年累月、无数次失败才能摸索出的铁匠核心技艺,此刻如同呼吸般自然,成为他身体记忆的一部分!
韩希猛地睁开眼!
昏暗的铁匠铺在他眼中变得截然不同。
冰冷的铁砧不再只是一块铁疙瘩,他能“看”到它内部致密的晶格结构;
封着炉门的火炉也不再沉寂,他能“感觉”到里面残余热量缓慢散发的路径;
墙角堆放的几块生铁锭,他仅凭色泽和表面纹理,就瞬间判断出它们的杂质含量和大致延展性!
力量在身体里涌动,并非单纯的蛮力,而是对肌肉精细控制的全新领悟。
他知道如何调动腰背、肩肘、手腕的力量,将其拧成一股,精准地传递到锤头。
皮肤对高温的耐受似乎也增强了一丝,炉膛残余的热浪不再那么灼人。
打铁!立刻!
这个念头如同烈火般灼烧着韩希的神经。
他需要实践!
需要将这灌输入体的知识,通过双手变成现实!
他大步走向角落堆放燃料的地方。
动作快而精准,抓起煤铲,几下就清理掉昨夜封炉的煤灰。
打开炉门,将几块大小适中、含碳量较高的优质焦煤投入炉膛深处。
抓过靠在墙边的长铁钩,熟练地拨弄几下,让煤块间留出空隙。
最后,他稳稳握住风箱巨大的拉杆。
呼——!呼——!
手臂沉稳有力地推拉。
风箱发出低沉而强劲的咆哮,大量的空气被鼓入炉膛。
暗红的煤核被迅速唤醒,橘黄色的火苗“腾”地窜起,贪婪地舔 舐着新加入的焦煤。
短短几十个呼吸间,炉温已从余温状态急剧攀升至足以熔炼生铁的炽白!
韩希的目光扫过墙边堆放的铁料。
一块约莫手臂长短、三指宽厚的熟铁坯被他精准选中。
铁夹探出,稳稳夹住铁坯一端,将其送 入炉火最猛烈、温度最均匀的核心区域。
他盯着铁坯在火焰中的变化。
暗红色…亮红色…橘黄色…最后是刺目的亮黄色,边缘开始有细小的熔融铁珠渗出。
就是现在!
铁夹闪电般收回!
通红的铁坯带着滚烫的气流和刺眼的光芒,被精准地放置在冰冷的铁砧中央!
韩希丢开铁夹,右手一抄,握住了王铁锤平日使用的那柄八磅重的锻造锤!
入手沉重,但此刻却感觉无比契合。
没有半分犹豫,甚至没有像新手那样先找找感觉。
韩希眼神锐利如刀,锁定铁坯中部需要延展的部分。
腰马合一,力量从脚底升起,过腰胯,贯注肩臂,最终凝聚于手腕!
呜——!
大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出一道干净利落的弧线!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裂开来!
整个铁匠铺仿佛都震动了一下!
火星如同爆炸般,呈扇形向四周猛烈飞溅!
铁砧上的红热铁坯应声变形!
被锤击的部位瞬间凹陷、延展!
韩希手腕一抖,巧妙卸去巨大的反震力,锤头借势弹起。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脚步一错,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再次蓄力!
铛!铛!铛!铛!
密集、沉重、如同战鼓擂动的锤击声在黎明前的铁匠铺里疯狂炸响!
一下快过一下,一下重过一下!
每一次落点都精准无比,或砸在需要延展的薄弱处,或砸在需要塑形的关键棱角!
通红的铁坯在他锤下如同柔软的面团,被肆意捶打、拉伸、折叠、塑形!
火星如暴雨般泼洒,将韩希汗水淋漓、肌肉贲张的上半身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的眼神专注得可怕,只有砧上那块迅速变形的金属。
汗水淌进眼睛,他只是用力眨一下,手上的动作毫不停歇。
折叠锻打!
这是提升铁料韧性和均匀性的关键技巧!
在灌顶的知识驱动下,韩希的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通红的铁坯被反复捶打延展、对折、再捶打、再对折…每一次折叠,杂质被挤出,结构更致密!
时间在密集的锤击声中飞速流逝。
当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那块粗笨的熟铁坯,已在韩希狂暴而精准的锤击下,被硬生生锻打成了一把狭长、笔直、厚薄均匀的刀条雏形!
刀身还带着锻造留下的粗犷锤纹,却已显露出锐利的锋芒!
韩希的动作终于放缓。
他夹起刀条,仔细审视。
刀身平直,脊线清晰,刃口过渡流畅。
他微微点头,夹着依旧滚烫的刀条,走向角落的水槽。
他没有用清水。
目光扫过旁边一个蒙着灰的小陶罐,里面是王铁锤平日舍不得多用的淬火油(菜籽油混合少量动物油脂)。
铁夹一钩,陶罐盖子飞开。
他将刀条炽热的刃口部分,稳稳地、缓缓地浸入微温的油液中!
嗤——!
浓烈的白烟伴随着刺鼻的气味猛地腾起!
油液剧烈翻滚!
刀条在油中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韩希的手极稳,控制着浸入的深度和速度,确保刃口得到充分而均匀的淬火。
数息之后,他猛地提起刀条!
原本暗红的刀身瞬间冷却,呈现出一种冷硬的青灰色泽,刃口部分更是隐隐透出一丝摄人的寒光!
淬火完成!
接下来是回火去除应力,以及最重要的——开刃!
韩希将初步淬火后的刀条放在一旁备用。
他没有停歇。
炉火依旧旺盛。
他再次夹起一块铁料投入炉中。
这一次,是质地更硬的粗钢!
重复的过程再次开始!
选料、加热、锻打、塑形…这一次,他打造的是更短小精悍的匕首。
动作更快,落锤更精准!
熟能生巧,加上灌顶的技艺,效率惊人!
当天色大亮,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铁匠铺时,铺子中央的地面上,已经摆放着好几件东西:
精铁短刀:长约一尺二寸,刀身笔直狭长,厚背薄刃,青灰色的刀身上布满细密均匀的雪花纹(折叠锻打痕迹)。
刃口已用磨石粗开,寒光凛冽。
狼牙匕首:长度七寸,采用夹钢法(外层熟铁内嵌粗钢),刃口呈现明显的暗色钢线。
刀背带有粗犷的锯齿,狰狞实用。
三棱透甲锥:通体由硬钢锻打,三面开有深深的血槽,尖端锐利得仿佛能刺穿视线。
几块锻打好的精铁锭:表面光滑,纹理细密,比原料生铁品质高出不止一筹。
汗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韩希赤着上身,汗水混着煤灰在身上流淌,蒸腾着热气。
他正蹲在地上,用一块油石,极其专注地打磨着那把短刀最后的刃口。
每一次摩擦都带着稳定的节奏。
吱呀——
铁匠铺破旧的木板门被推开。
王铁锤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昨夜累得够呛,他比平时起晚了些。
“二牛!死小子又睡懒…”他的呵斥声戛然而止!
哈欠凝固在脸上,睡意被眼前的景象瞬间驱散得一干二净!
他看到了什么?
满地散落的新鲜煤灰和铁渣!
炉火熊熊燃烧,热浪扑面!
这显然不是二牛能干出来的!
然后,他的目光死死钉在了地上那几件在晨光中闪烁着冷硬光泽的兵器上!
那短刀流畅的线条!
那匕首凶悍的锯齿!
那透甲锥狰狞的血槽!
还有那几块质地明显上乘的铁锭!
最后,他的视线才落到蹲在地上打磨刀口的韩希身上。
看到韩希那布满汗水油污却无比专注的侧脸,看到他手中油石下那越来越亮、越来越薄的锋利刃口…
王铁锤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眼睛瞪得滚圆,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门口,手里捏着的旱烟袋“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晨光里,只有油石摩擦刀刃的“沙沙”声,和炉火燃烧的“呼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