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有埋伏!”护卫头领骇然变色,厉声示警!
然而,示警声未落!
“咻!咻!咻!”
破空之声密集地从庙外四面八方响起!
“噗嗤!”
“呃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守在门口和靠近门窗位置的护卫,瞬间被射成了刺猬!强劲的弩箭甚至穿透人体,深深钉入庙内的泥墙和朽木立柱上!
“玄甲卫!是玄甲卫的制式军弩!”
护卫头领看着同伴身上那标志性的三棱透甲箭镞,发出绝望的嘶吼。
庙内瞬间大乱!剩下的护卫惊惶失措,本能地寻找掩体,阵型大乱!
周显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
玄甲卫?顾砚之?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庙门口的顾砚之手中,端着一具还在袅袅冒着青烟的军用劲弩!
“周显,”
顾砚之的声音不高,“本官送你体面,看来...你是不想要了。”
他的目光飞快扫过庙内,当看到被护卫按倒在地,额头流血脸颊红肿的沈清霜时,那眼底的杀意彻底掩盖不住。
“玄甲卫!”
“清场,持械者,格杀勿论!”
“遵命!”他身后的黑暗中,传来数声低沉的应喝。
紧接着,数名身着玄色铁甲从顾砚之身后的阴影里蜂拥而出,瞬间涌入狭小的土地庙!
“噗嗤!”
“咔嚓!”
利刃砍入血肉,斩断骨骼的声音,伴随着短促凄厉的惨叫,在破庙中响起。
周显带来的护卫,在训练有素的玄甲卫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一个照面便被砍翻在地,鲜血不断喷溅在斑驳的墙壁和腐朽的梁柱上。
杀戮,在瞬息开始,又在瞬息结束。
浓郁的血腥味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地上横七竖八倒伏着周府护卫尚在抽搐的残躯。最后一名试图冲向顾砚之的护卫,被一名玄甲卫面无表情地从后心捅穿,尸体软软倒下,抽搐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破庙内,死寂重新降临。
沈清霜挣脱了钳制,挣扎着爬起身,第一时间扑到阿箩身边,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下一点,但随即又被巨大的悲怆和后怕淹没,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顾砚之将手中的劲弩随手抛给身旁的玄甲卫,迈步走入庙中。
他看都没看地上蜷缩哀嚎的周显,径直走到沈清霜身边,单膝蹲下。
“如何?”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的目光扫过她红肿流血的额角,高肿的脸颊,还有那被踩得一片青紫,指节扭曲的手背。
每看一处,他眸中的寒意便深一分。
“我没事...”沈清霜摇摇头,她被周显打的时候都没掉一滴眼泪,此刻看到顾砚之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盈了满眶。
“证据...绿芜的册子,还有江枫的血书...被他烧了...”
顾砚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周显脚边那堆尚有余温的灰烬。
“无妨。”顾砚之的声音依旧平静,“你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他伸出手,似乎想查看她的伤处,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微微一顿,最终只是轻轻拂开她额前沾着血和灰尘的碎发。
随即,他站起身,目光中的温柔瞬间褪去,看向正在试图往墙角缩去的周显身上。
周显肩胛处还插着那支弩箭,他脸上因为疼痛而扭曲不堪,眼中充满了恐惧,但在对上顾砚之视线的刹那,那恐惧又迅速被一种怨恨取代。
“顾砚之!你...你擅离贡院...动用军弩...残杀朝廷命官护卫!你这是谋逆!”
“陛下...陛下不会放过你!太后娘娘更不会!”
“谋逆?”顾砚之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周大人勾结匪类,动用军弩伏击朝廷命官庞威在前,戕害忠良遗孤,焚烧罪证,意图杀害教坊司官眷在后。你听听...哪一条,不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周显的心尖上。
“至于太后...”顾砚之在周显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惨白的脸。
“你猜,本官是如何得知你在此地的?你猜,为何你下令火烧教坊司,那火...却没能烧起来?”
周显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股寒意从心头蔓延,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火烧教坊司...被拦下了?是太后...是太后的人拦下的?!
难道...难道太后她...她早已把自己当成了弃子?!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迅速停在庙门口。
一名风尘仆仆的玄甲卫快步踏入,无视庙内修罗场般的景象,径直走到顾砚之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同时将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双手奉上。
顾砚之接过木盒,并未打开,只是指腹抚过盒盖上精致的雕花,眼神幽深莫测。
他抬眼,再次看向已经有些木讷的周显,将手中的木盒朝他晃了晃。
“看来,有人比本官更心急,想请周尚书上路了。”
周显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眼熟的紫檀木盒,那是宫里赏赐贵重物品时常用的规制!
一股难以言喻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噗——!”
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烂泥般瘫软在地,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眼神涣散,彻底失了魂。
顾砚之不再看他,转身走向沈清霜。
玄甲卫立刻上前,将瘫软在地的周显拖了出去。
“能走吗?”顾砚之向沈清霜伸出手,目光扫过她怀里的阿箩,“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现在必须离开。”
沈清霜点点头,借着他的力量站起身,身体晃了晃才站稳。
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堆带着余温的灰烬,眼中是无尽的悲凉。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庙门时,一阵穿堂风猛地灌入。
灰烬被风卷起,打着旋儿,落在几人周身。
沈清霜的脚步猛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