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堂角落,战局已至尾声。
陈德康面色沉静,指尖夹着最后一张卡牌,轻轻置于桌案之上,口中低吟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
“绝处逢生,此招…慎用。”
“杀!”
对面操控着“曹操”主将牌的同窗见状,气得几乎要拍案而起,指着陈德康怒道:
“陈德康!你…你也太过狡诈!怎地又是这一招‘杀’接‘空城’?
你这般来回往复,生生将我这‘奸雄’之势拖垮!
这…这简直是耍赖!”
陈德康抬起头,脸上露出谦和却又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仿佛沉浸于经义辨析之中找到了对方逻辑的破绽:
“李兄此言差矣。
招不在多,好用则行。
规则之内,皆为可行之法,岂有下作之说?”
他此刻已完全沉浸在这“斗三国”的思维博弈中,将其视作了一种另类的“棋局”。
要知道,某三字游戏的诞生可是在现代这个各种游戏都快出烂了的世界,尚且能蒸得一席之地。
更别说拿出来对千年前的古人进行打击了。
而对面那“曹操”同窗无可奈何,只能愤愤地执行规则,扔出一张闪后,进行“过牌”。
随后,又轮到陈德康的回合,他目光扫过自己面前的牌堆和角色状态,手指在几张牌上掠过,再次低语:
“知天易,逆天难…观星。”
随即,他巧妙地调整了牌堆顺序,最后抽出一张卡,精准地打向对面:
“决斗!”
一番简单的判定后,那被塞了一手闪的“曹操”同窗最后一点“体力”被清空。
他只能悻悻地将自己的主将牌扣倒。
“不玩了不玩了!”
输了的同窗懊恼地推开面前的卡牌,仿佛为了挽回一点面子,嘟囔道:
“吾等乃太学生,当以圣贤书为重,岂可终日沉溺于此等搏戏?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啊!”
说着,便拉着另一个输家借口温书,匆匆离开了。
丝毫没有刚才一脸枭傲大喊宁可我负天下人,毋让天下人负我的样子。
而那请陈德康助阵的胖同窗却是喜笑颜开,用力拍着陈德康的肩膀:
“德康!真有你的!
没想到你读书厉害,玩这‘斗三国’也如此了得!简直是算无遗策!”
陈德康笑了笑,注意力却仍在那些制作精良的卡牌上,他拿起一张“闪”,仔细看着其材质和印刷,好奇问道:
“李兄,这名为‘斗三国’的搏戏,确实精巧非凡,不知你是从何处购得?”
这种假扮先贤进行搏杀的游戏,还真有些新奇。
而且比起简单的投壶来说,又多了些诡诈在里面,颇合乎他们的心理。
而胖同窗顿时来了精神,显摆道:
“嘿嘿,这你就问对人了!
这可是现今汴京城里最时兴的玩意儿!
我是从外城一家新开的宝局,名叫‘清润宝阁’的地方,花了足足三贯钱才买来这么一盒基础套牌!”
“清润宝阁?”
陈德康闻言顿时心中一动。
“可是内外城交界临街的那家?”
“正是!”
胖同窗点头。
“德康你也知道?莫非你也去猜过画?”
陈德康闻言只能含糊应了一声,他不仅猜过,还猜中了。
只不过,此时那幅画不在他手里。
而胖同窗闻言却立刻热情地邀请道:
“德康你既有此天赋,不如好好练练手!
我可是听说,那清润宝阁的店主放出了悬赏!
只要有人能用这‘斗三国’在店里当面赢了他,当场就赏一百贯钱!
足足一百贯啊!”
这一百贯对他来说倒不是个事情,但是陈德康贫苦大家都是知道的。
要不他怎么会用饭作为报酬呢。
“一百贯?”
而陈德康是真的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这对于他这样的寒门学子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他一个月的廪生金才只有五贯钱啊。
就在这时,那胖同窗一边收拾着散落的卡牌,一边唉声叹气起来:
“唉,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陈德康讶异问道。
我不是帮你赢了吗?咋的你还想让对面跪下叫爹啊?
胖同窗拿起那张作为主公的普通“曹操”卡,语气充满了羡慕与遗憾:
“可惜我当日没那运气,没能猜中他家门口挂的画谜啊!
听说,凡是当时猜中了画谜,得了赠画的人,都能去他店里免费领一套…一套‘正经’的‘斗三国’卡牌!”
“正经的?”
陈德康闻言顿时疑惑,起来。
“这还有不正宗的?”
“何止是不正宗!”
胖同窗顿时来了劲,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卡盒最底层,摸出另一张用软布包裹着的卡牌。
像是展示什么绝世珍宝一般,宛如钓鱼佬表示自己的鱼多大一样,递到陈德康眼前。
“你看这个!”
而陈德康凝目望去,只见这张卡牌的大小材质与普通卡似乎无异,但上面的图案却截然不同!
此时,这张“张飞”卡牌上的画像,并非普通卡牌上那种简单的一行名字和简单介绍。
而是与他那日在清润宝阁门前看到的巨幅画作风格一致!
此时,那燕颔虎须、势若奔马的猛张飞,栩栩如生,色彩饱 满,细节逼真,仿佛下一刻就要怒吼着从卡面上冲杀出来!
而卡牌右下角,还有一个烫金的特殊印记。
“这…这是…”
陈德康被这精美的画工震撼了。
这么小的卡面上,竟然能绘制出这么精细的线条?
那张飞脸上胡须都能根根看清啊!
“这便是‘彩绘武将卡’!”
而胖同窗眼神发亮,语气激动。
“听说,那日所有赠画对应的英雄人物,都有这么一张特制的彩绘卡!
而只有凭画换卡的人,才能得到一整套主将、武将全都是这种彩绘卡牌的‘珍藏版’斗三国!
而且…”
说到这,他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这种彩绘卡,用的是特殊墨料和纸张,遇水不化,沾油不染,墨色永固!
据说是请了京中的丹青大家监制而成的!”
他咂咂嘴,脸上满是向往:
“我还听说啊,前两天有个人,手气好猜中了甘宁那幅画,他去换了一套全彩绘的套牌。
而转头就有人愿意用外城一套一进的小宅子跟他换!”
陈德康听完,彻底愣住了。
然后,他想了想自己那张貂蝉图。
整个人顿时一哆嗦。
我,我失去了什么?
我送出去了一座汴京的房子?
ps:本来应该睡觉了,但是我今晚很高兴。
所以我继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