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归楼内,热气蒸腾,肉香四溢。
一众女真头人有些拘谨地围坐在那张巨大的圆桌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中间那口翻滚着浓稠汤汁、炖煮着各色食材的大铁锅所吸引,喉结不时上下滚动,吞咽着口水。
这年头虽然没有芸豆,油豆角,但是有豇豆,没有土豆红薯,但是有山药芋头。
整理一下,配上福兰镇肉联厂割下来的筋头巴脑,炖了一大锅,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尤其是加上张永春从现代搞来的黄焖鸡酱料,那是真的鲜香无比。
都呛鼻子的香味让这帮头人一个个眼睛都直了。
但他们都没有动,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张永春,等待这位主人率先落座。
女真人虽然不知道礼数,但是人家信奉自然规律,现在张永春是这里拳头最大的,自然要等人家先坐。
而张永春神色自若地走到主位坐下,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头人,声音洪亮。
小蜜蜂:活爹,你就压榨我吧,谁能喊过你啊!
“诸位!
今天我张永春把大家请来,就是把各位当成真朋友,看成是好兄弟!
既然都是兄弟,那咱们今天就不分彼此,不讲那些虚礼!大
家放开了吃,放开了喝!”
听到吴顺哥的翻译,又见张永春如此表态,头领们这才放松下来。
完颜赫真先坐了下来,随后是稍微大一点的部落的麻喇子,而其余人也纷纷在座位上坐稳,但眼神依旧忍不住往那香气扑鼻的铁锅里瞟。
站在张永春身后的吴顺哥心里暗自嘀咕,不明白将军为何要对这些“蛮子”如此客气,还要称兄道弟。
毕竟他当初以为张永春对这些蛮子感兴趣,是要他们的人马呢,谁承想人家都喝上了。
但他也不敢多问,只是更加专注地准备翻译。
不得不说,吴顺哥的翻译水平确实有一套。
虽然嘴里的女真话在张永春听来跟卡带的收音机一样,还有点刘能一般是不是哆嗦半句的情况。
可就这也不耽误人家在那边连说带比划的让一帮女真头人听的连连点头,满脸都是赞许。
这还是个实干型人才啊。
张永春心里想着,手上率先举起面前斟满的酒杯,朗声道:
“来吧,诸位头人兄弟!这第一杯酒,欢迎你们来到福兰镇,也庆祝我们今日的相聚!干杯!”
当然,这个就不用翻译了,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张永春是要干啥,一帮头人们也纷纷举起手里的杯子,来到了张永春身边,举起杯子。
“干杯!”
张永春这回用的都是大杯,敞口的酒杯把那股子味道都散的满屋都是了。
这头领们早已被酒香勾得馋虫大动,闻言都学着张永春的样子,把杯子送到嘴边仰头一口饮尽!
“咳!咳咳!”
“哈——!”
然而,这股子酒液入喉,如同烧红的刀子划过,那股前所未有的猛烈劲道,瞬间让这些习惯了辽国马奶酒和低度酿造酒的草原汉子们面色涨红,咳嗽连连,但也随之爆发出酣畅淋漓的赞叹!
“好酒!够劲!”
“这酒……真有力气!像一团火!”
完颜赫真也长长地呼出一口带着浓郁酒气的热气,感受着腹中升腾的暖意和头脑微微的眩晕,由衷赞道:
“张朋友……这酒,真是……好烈!够味!”
看的张永春都直皱眉。
好家伙,本来以为女真人都能喝,现在看来也不行啊。
他这酒是专门仿制某小白的果味白酒调制出来的低度酒,就这度数都不到二十五度。
要是放到现在,对那些喝白酒的来说,这都是漱口水一般的水平。
但是瞅那些辽人的样子,就跟一个个往肚子里喝了煤球一样。
本来张永春还打算测试一下烈酒的畅销程度,现在看来,可拉倒吧。
张永春观察完了他们的反应,脸上满意地笑道:
“我知道,诸位都是来自白山黑水的真豪杰,是能搏杀虎熊的好汉!
寻常淡酒,如何能配得上诸位的肝胆?因此,我才特意让人酿出这等烈酒!
看来,果然合诸位兄弟的口味!来来来,别光喝酒,尝尝这锅里的菜!”
说着,他亲自拿起长筷,从翻滚的锅中捞起一根吸饱了汤汁的豇豆,示范性地吃了起来。
一旁的女真头人们见状也纷纷想拿起筷子,在锅里面取食。
可是一低头,众人才发现,张永春不止给他们准备了筷子。
还准备了一副副的刀叉!
张永春其实一开始也是准备了筷子的,后来听何老蔫说,有一个经常去他摊位上吃肉夹馍,在旁边摊子上喝面汤的女真人用不习惯筷子,这才换上了刀叉。
顿时女真的头人们纷纷笑了起来,一个个给张永春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哎呀,这周人的头人就是聪明,知道我们这些人用不习惯筷子,就是喜欢用刀用叉这种简单东西。
麻喇子赶紧拿起那把银色的小刀,感受着手里的冰凉,他心里一敏。
好钢!
拿起刀,从锅里熟稔的捞出一副牛骨头,捞到盘子里,手里的刀叉几下子就把肉撕的干干净净。
看的张永春直咧眼。
好家伙,这一手可真厉害。
气氛逐渐热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虽然说拿刀叉吃铁锅炖气氛不太对,但是女真人的热情倒是让这顿酒宴十分爽利。
吃的张永春连怀里的手枪都放下了。
眼看着大部分头领都已经面红耳赤,话语也多了起来,互相用女真语大声谈笑。
而只有完颜赫真,虽然也吃着菜,但喝酒却很克制。
坐在他旁边的麻喇子见状,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大着舌头问道:
“赫真!这么好的酒,这么香的肉,你怎么不吃不喝?难道不舒服吗?”
完颜赫真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张永春,用女真语低声回道:
“我的乌笪喇,部落的巫祝,她怀了崽子。
按照祖神的规矩,我不能多饮,要保持清醒,为她和孩子祈福。”
麻喇子闻言,恍然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原来是这样!那是不能多喝,你做得对!”
当然,这并不是说东北人怕老婆的基因是祖传的。
而是在女真部落中,巫祭的地位很高。
绝对不是东北人怕老婆,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