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寻转向容骞道,
“你今日选一百精锐出来给我,组成教头队,我会对这一百个教头进行特训,日后由他们来带队训练夜阑军。”
容骞按住心中的激动,笑道,“穆总教头雷厉风行,在下佩服。”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一对二十的比试让他们领略了穆寻的厉害,更不必说的方才的实战演练,更让他们心服口服。
夜阑人天生爱自由,崇拜强者。穆寻这个身手和见识,在他们心里已然成神。
听说她要亲自带兵训兵,大家都激动不已。
“她真的……要把战法传给我们?”
“听说她是北靖战神,百闻不如一见,果真厉害!”
“那我们以后就是战神的兵了!”
“她那武术很是厉害,好想跟着她学!”
“怎样才能当教头啊,好想当她的徒弟啊!”
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我要加入教练团!”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也高声喊起来。
很快,呼喊声此起彼伏,甚至有兵卒争着往前挤,生怕落在后面。
穆寻挑眉,却不急不缓,只说:“不是想来就能来。我要教,就得教最好的,最拼的,才配当我的徒弟。”
夜阑军们个个跃跃欲试。
穆寻交代了时骁,让他按照她的办法来选拔教练,一时间演练场像炸了油锅。
容骞倚在柱子上,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任由她安排。
穆寻向他走来,道:“大王,我安排得如何?”
“很好。”他笑道,“平日里这些人都不屑练武,仗着自己箭术不错,骄傲自满。你几句话顶我上百句。”
穆寻道,“对不同的兵,要用不同的方法。有的要鼓励,有的要激将,有的,该骂骂该打打。”
说着,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旧部。
从前她也遇到很多问题。她从四面八方征来的兵,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山匪盗贼,屠夫,猎户,乞丐,甚至文弱书生,三教九流,每天都在给她出难题。
正是她耐心和铁血手段并下,才练出了北靖最勇的一支军队。
除了父亲,她最爱的,也就是她亲手带出的穆家军,可现在,已经没有穆家军了,听说他们已经分崩离析了……
“你这样费心,你对我可真好。”容骞的话又把她拉了回来。
眼看着他的身子向她倾斜,她又想起了他之前的举动,一阵红晕飞上脸庞,她翻了个白眼,一个闪身弹走。
“容骞,若不是看你受伤,今天我非打你个半死不可。”
容骞仍是笑,“你就不能承认一句,你是在关心我?”
穆寻淡淡吐出两个字:“我当然关心你了,我多怕你死了,你死了,没人帮我办事了。我还要当最大的马主呢。”
容骞听出了一点端倪,愈加高兴起来。
而远处的夜阑军们,依旧兴奋不已,嚷嚷着要证明自己,抢着要被挑进教练团。
“你跟我进来,我还有个事要跟你办。”
穆寻径直走入大帐。容骞心中一喜跟在她后面,嘴上继续犯贱。
“怎么,想要办什么事。你早说嘛……”
“再嘴贱一句我就把你毒哑。”穆寻皱着眉头,坐到桌前,思忖半刻,提起笔在纸上飞快勾画。
容骞走近,才看清她画下的是长兵刃的轮廓。刀身极长,刀锋比寻常多出了半尺,看起来锋利无比。
“这是何物?长这么奇怪,矛也不像矛,怎么,你又要给燕朔打兵器?”
“破甲槊。”她停下笔,抬头看着他,“专门给夜阑军画的。”
“哦?”容骞心里一喜,挨着她坐了下来。被她一脚踹开,他又巴巴地贴了上来。
“夜阑骑兵勇猛,但遇到重甲步军,打不过人家。首先兵器就比不过人家,所以,我打算给他们做一些适合他们用的。”
落下长长一笔,把那槊锋勾得锋利逼人。
“这个破甲槊的锋很长,穿透力很强,整个槊又长又重,一般人拿不动,更别说背着上阵和使用。”穆寻顿了顿,容骞立刻领悟,
“夜阑军有优势,他们相对于北靖人来说体格要高大许多,力道也大许多。”
穆寻赞同地点点头,“正是,我在北靖改良兵器时,就考虑到这一点,若是让重甲骑兵们背着这么长的破甲槊出征,的确耗费体力。可夜阑军不同。”
穆寻观察过夜阑军,很是佩服容骞,不知从哪里捞来那么多彪形大汉,一个顶十个。他们最大的问题便是有力不会使,所以她想到了这个破甲槊。
反正他们有的是力气,扛一只破甲槊根本不是问题,挥舞起来也不是问题。
容骞拿起那张纸,细细端详这个兵器。
穆寻把打造方法详细地写了下来,解释道,“到时候从军中选出力气最大的一批人做精锐重甲兵,配上此槊所向披靡。这个兵器不仅可以在马上就将敌人挑落马,也可横扫一片箭矢,近战时候杀伤力更不必说,一槊下去,甲穿人亡。”
容骞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同时多了几分怜惜和心疼。
像她这样天资聪颖,又热爱战场的女子,能在男子里混出一片天地有多么不易,可偏偏将她所热爱的一切夺走,让她孤身一人来到这陌生的燕朔当一后宫妃嫔。
几乎每日都活在算计里,三番五次从鬼门关里爬出来。
到底是有多炽热的信念,才会让她坚持至此,还从无怨言。
穆寻顾不上歇息,又继续画了一些武器,透甲锥箭,臂铠,套索、飞爪……
一口气画完,推到他手边:“交给老秦,他便知道怎么做,先出个样。”
“切记,不要透露给外人。”她又叮嘱道。
容骞看着手里的图纸,心口沉甸甸的,再也说不出浑话。
穆寻打了个哈欠,记不清多久没有睡觉了。但总算完成了心头大事,她松了一大口气。
“我准备回去了,消失了几日,待会被发现了。”
穆寻起身准备离开,看见容骞还在发呆,她敲了敲他的额头。
“发什么呆,打起精神来,我还有好多事要等着你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