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脚步一顿,低头就见苗阿娅那被宽大衬衫遮住的若隐若现正紧紧贴在他的手臂上。
苗阿娅身上传出一抹淡淡的体香,香味很奇特,有一种勾起人激发原始情感的冲动。
陈默的脸有些微微发红,总感觉心底里有一股邪火在往全身扩散。
刚想甩开苗阿娅的手,后者就用那双夹杂着淡淡水雾的目光乞求般望着他,刚才那股咋咋呼呼的劲儿全没了,只剩点怯生生的依赖。
“二虎在隔壁屋,你晚上有事喊他!”
陈默试图挣脱被夹在温暖中的手臂,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淡。
“我还要去准备明天用的东西!”
“不要嘛~”
苗阿娅像听不见似的,环抱的力度更紧了一些,脑袋轻轻往他胳膊上靠了靠,声音软得发黏。
“寨子里晚上都有阿爸讲故事,这里黑黢黢的,我睡不着。”
二虎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轻咳了两声,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瞟,嘴角憋不住地往上翘。
陈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二虎立刻收了笑,露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陈哥,你们慢聊哈。”
“俺还有事,俺就先去忙了!”
二虎话音落下,丝毫没有停留,大步走出内院,临走之前还不忘把院子门给关上。
陈默嘴角抽了抽,长长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硬挣。
他能感觉到少女身上那股奇特的气息里,此刻掺了点真实的惶恐,多半是后者是真怕黑。
“我倒可以陪你呆一会,但你最好别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陈默内心有些无奈,但还是陪着苗阿娅朝客房内走去。
苗阿娅立刻破涕为笑,蹦蹦跳跳的跟在陈默身后,嘴角闪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
“好嘞!我保证乖乖的!”
两人前后走进客房内,陈默率先坐到了床铺旁边的竹椅上坐下,身前还有一张木质的老式桌子。
一旁的苗阿娅则是没有丝毫防备似的把鞋一脱,露出两只白皙光滑的小脚丫,眼里有藏不住的欣喜。
她轻轻跳上柔软的床铺,找了一个能近距离观察到陈默的位置趴下,双手托腮盯着后者。
两只明晃晃的小脚丫在空中摆动着,好像在刻意吸引陈默的关注。
陈默没有在意她的动向,转过头在木桌上铺开黄纸,继续研磨起朱砂来。
朱砂研磨得很细,混了点清水调开,陈默拿起毛笔蘸了蘸,在黄纸上划过的瞬间,隐约有微光顺着笔画流转。
陈默一气呵成,等到停笔之时,一道净心咒已经彻底完成。
苗阿娅仔细盯着陈默的动作,小声嘀咕:
“和阿爸画的不一样呢……他用的是骨笔,还要念好多拗口的词。”
陈默手上不停,随口问:
“你阿爸画符做什么?”
“治病呀。”
少女掰着手指头数,“谁家孩子吓着了,或是山里受了寒气,阿爸画道符烧了兑水喝,很快就好。”
她说着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符纸:
“小锅锅,你这符是用来对付坏人的吗?就像……就像阿爸说的那种养蛊的坏蛋?”
陈默笔尖一顿,抬眼看她,眼神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亮。
月光透过院角的老槐树洒下来,在少女脸上投下斑驳的影,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杂质,只有纯粹的好奇。
“算是吧。”
他收回目光,见后者眼睛里没有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继续画符:
“明天跟我去见个人,说不定就能遇上你说的那种‘坏蛋’。”
苗阿娅顿时来了精神,直起身子拍了拍傲人的胸脯,满是自信道:
“那我帮你!阿爸教过我认蛊虫,还教过我怎么解最简单的迷魂咒!”
陈默似乎有些兴趣,挑了挑眉:
“哦?你会解控魂术?”
“不算全会啦。”
少女轻轻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阿爸说我心思太跳,学不了太深的,就教了点保命的本事。”
“不过我能闻出来黑巫术的味儿,腥腥甜甜的,像烂了的野果子。”
这话倒让陈默心头一动,他刚才摸到那木牌时,确实感觉到一丝阴寒里裹着点奇异的甜腥。
当时没细想,现在听苗阿娅一说,倒真像她说的“烂野果子”味。
难道?眼前的少女和黑巫术也有关系?
陈默心里想着,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淡淡道:
“明天见了人,你仔细闻闻。”
“要是闻着那熟悉的味儿,就立刻告诉我。”
苗阿娅重重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那个黑木牌,借着月光翻来覆去地看:
“阿爸说这木牌能认亲,要是遇上懂行的,一摸就知道是自家寨子的人。”
“小锅锅,你说我阿爸会不会也在找我?”
陈默看着那木牌上的符号,总觉得在哪见过类似的纹路,不过又好像想不起来确切的位置。
斟酌了片刻,这才缓缓道:
“明天咱们去见的人可能和你们那地方有联系,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真的吗!”
“小锅锅,你太好啦!”
苗阿娅听见陈默这话,高兴的从床上蹦了起来,猛的一下趴在了陈默的背后,双手轻轻环抱住后者的脖子。
陈默身体一僵,身后又传来那一股熟悉的温热感觉。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原因,他可以甚至更直观的感受身后之人具体的形状和那阵淡淡的奇异香味。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阵奇异香味不知为何愈发浓郁。
陈默仔细感受着这阵香味,眼皮却越来越沉重,竟不知不觉躺倒在苗阿娅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