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老纺织厂。
陈默和二虎蹲在厂区对面一栋废弃的二层小楼楼顶,已经观察了半个多小时。
“陈哥,这地方阴气真重。”
二虎压低声音,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在夜色中格外明显。
他搓了搓胳膊,明明才初秋,这附近却冷得像让人起鸡皮疙瘩。
陈默没说话,只是盯着厂区深处。
他的道眼在黑暗中微微泛起一层赤金色的光,能看清许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而厂区的东南角,也就是林晓说的废料堆方向。
那里的阴气格外浓郁,几乎凝成实质。
“有埋伏。”
陈默低声开口,语气却听不出紧张。
“啊?那咱还进去吗?”
二虎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手电筒。
虽然陈默交代过,除非万不得已不要开灯。
“进,当然要进。”
陈默从布包里掏出一小瓶东西,倒出些粉末在掌心。
是掺了朱砂的糯米粉。
“撒身上,能暂时掩盖生人气息。”
二虎接过一些,笨手笨脚地往身上抹。
陈默则在自己眉心、胸口、掌心各点了一点,口中念念有词。
做完这些,他率先从楼顶顺着外墙的排水管道滑了下去。
二虎咬着牙跟上,两百斤的体重让排水管差点坚持不住,好在最后还是安全落地。
两人悄无声息地翻过厂区围墙,落在齐腰深的杂草丛中。
“跟紧我,别乱碰东西。”
陈默低声嘱咐,沿着一条几乎被杂草完全掩盖的小路,朝东南角摸去。
越往里走,气温越低。
二虎的牙齿开始打颤,不是冻的,是那种从衣服缝里蹦出来的寒意。
走了大概十分钟,前方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
空地上堆着成山的废旧机器、生锈的铁桶、腐烂的木箱。
这就是林晓说的废料堆。
废料堆中间,隐约能看到一小块被清理出来的空地。
空地中央,站着一个人。
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看身形,像是林晓。
“陈哥,是他吗?”
二虎压低声音问。
陈默没回答,只是眯起眼睛仔细看。
道眼之下,那人的气息很微弱,像是被什么压制着。
而且,他周围的地面上,隐隐有暗红色的线条在流动,很明显是一个阵法。
“不对劲。”
陈默按住二虎的肩膀,示意他别动。
然后从包里掏出桃木剑,咬破指尖抹了点血在剑身上。
桃木剑微微颤动,剑尖指向废料堆的另一个方向。
那里,藏着东西。
陈默不动声色地又从包里摸出三枚铜钱。
他手腕一抖,三枚铜钱便射向桃木剑所指的方向。
“叮叮叮——”
铜钱没入黑暗,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
紧接着,一声闷哼从那个方向传来!
“动手!”
几乎同时,废料堆周围猛地亮起十几道手电光!
刺眼的光柱将陈默和二虎完全暴露。
七八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人从各个角落钻出来。
手里全是些各种不同的法器。
铃铛、小旗、木鱼,还有一人手里捧着个骨灰坛。
“陈默,等你很久了。”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废料堆上方传来。
陈默抬头,看到废料堆顶站着一个干瘦的老头。
老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头发稀疏。
“你们是谁?”
陈默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将二虎往身后拉了拉。
“我们?”
老头笑了笑,语气满是得意:
“小子,死人是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
说到这,他的目光转而看向陈默方向:
“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话音落下,老头左手拿出一本皮书,一股熟悉的阴寒气息瞬间铺满全场。
“他怎么……”
二虎惊得差点喊出声。
陈默脸色沉了下来,他一眼便看出老头手上这本就是林晓送来的那本。
不过这书应该在铺子里才对!
可现在书怎么可能又出现在这老头的手上?!
只有一个可能——铺子出事了。
“刘萱……”
陈默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放心,那个小丫头暂时没事。”
老头似乎看穿了陈默的心思,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
“我们只是派人去请她而已。”
“毕竟九尾天狐血脉,可是难得的祭品。”
祭品?
陈默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不再废话,右手一翻,桃木剑瞬间脱手飞出,直刺老头面门!
“雕虫小技!”
老头不闪不避,只是抬手一抓。
干枯龟裂的手掌竟然稳稳抓住了桃木剑!
剑身上的红光与老头手上的黑气碰撞,竟隐隐有落败趋势。
老头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意外桃木剑的威力,但随即五指用力——
“咔嚓!”
桃木剑断成两截!
“就这点本事?”
“看来大人还是太过于谨慎了。”
老头不屑地扔掉断剑。
陈默却笑了:
“谁告诉你,我只有这点本事?”
话音未落,老头脚下的地面突然亮起一个金色的光圈。
光圈中,密密麻麻的符文浮现,将老头死死困在中间!
“你什么时候……”
老头脸色大变,想挣脱,却发现双脚像被焊在地上,动弹不得。
陈默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淡淡道:
“刚才撒糯米粉的时候,顺便布的阵。”
“你以为我真会傻乎乎直接走进来?”
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叠五雷符。
“二虎,躲远点。”
二虎连忙后退。
陈默咬破舌 尖,一口精血喷在符纸上。
符纸无火自燃,化作十几道金色闪电劈向周围那些黑衣人手!
“啊——”
惨叫声四起。
黑衣人手里的法器纷纷炸裂,有些人直接被劈得倒飞出去,撞在废料堆上,生死不知。
老头被困在阵中,眼睁睁看着手下被收拾,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陈默!你找死!”